吳玉霞點了下頭，心裡狐疑起來。梁老師親切說：“去吧，再見。”
出了辦公室，她忘記問後勤處在哪了？
正好迎面走來了個背着書包的男孩，她上前詢問：“你好同學，你知道後勤處在哪嗎？”
楊北眼神掃着她一身的穿着，冷聲說：“一樓東側。”
“這棟樓的一樓東側嗎？”
“嗯。”
“好，謝謝。”沒等她道謝呢，男孩走了。
“……”一中的學生都不愛說話嗎？
從後勤處領完校服出來，她回到班裡就看見應如是和他一起遲到的那個男生在她後面的座位上說話。
男生站在過道裡，應如是從課桌裡面拿書給他，這樣子像是在換座位。
這個座位不是應如是的嗎？
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聽見遲到的男生怒嚎說：“你這畫的是我啊？啊？應如是？我紮着倆頭發呀？我他媽才不紮，你紮！哦對，你紮不了，沒頭發。”
他拿着曆史課本不小心掉了，書翻着扣在地上。翻開的那頁正好是應如是畫小人的那一頁。應如是竟然敢把他畫成女生的模樣，還這麼醜！程雲風火氣蹭蹭往上漲。
于朝夕好奇應如是畫的什麼？男生紮着辮子，多搞笑？她扭過頭去，伸着脖子想看看，應如是看她這雞賊的樣子，知道她想看，偏不讓她看。
他伏在課本上的雙手捂住那個小人。
于朝夕看到一團黑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被捂上。她低呼：“别。”一擡頭和應如是猝不及防四目相對。
兩人都尴尬别過視線，于朝夕扭過去往耳後掖頭發強裝鎮定。應如是假裝不在意，跟程雲風說：“你嫌棄我跟你換了。”
程雲風看他跟人家女孩對視害羞，他就是對人家女孩有意思不承認。他也不生氣了，解圍說：“那倒不用，我們是好朋友，畫上就畫上了，下次别畫了。”
應如是怕他再說什麼，催他趕緊走，“行行行，走走走，走吧。”
聽到程雲風走了，于朝夕想找個理由和應如是解釋一下，什麼理由呢？
她看到桌子上的校服，有了理由扭頭輕聲問他：“應如是，我就是想問問你校服不穿會扣分嗎？沒想别的。”
“……”這理由太拙劣了。她剛才說的那個“别”字他可聽見了，還想瞞。
“扣，穿吧。”簡簡單單幾個字。
“哦。”于朝夕扭過頭去打開塑料袋包裝套上校服外套。
褲子和短袖她也不能換呀，遇到扣分的再解釋吧。她把褲子短袖塞進包裝袋放到課桌裡。
她又想起什麼，繼續扭過去。“對了，我的飯卡下周才能用，這周要先用你的可以嗎？”
“好。”應如是低着頭寫字。
“哦。”她又扭過去。
上課鈴響起。
英語老師拿着課本，帶着擴音器走進來，“上課之前先提問上周要求背誦的内容。我抽查。”
原本竊竊私語的學生一個個噤聲，低頭翻課本嘴裡念叨起來。
英語老師指着講桌座位表的名字轉了一圈，看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她叫：“于朝夕。”
淦！真倒黴！開學第二節課被點名。她剛來也不會啊。
于朝夕慢慢站起身，抿嘴支支吾吾說：“老，老師，我是今天剛轉學過來的，不知道上周學的什麼？”
英語老師高跟鞋前尖起來，鞋跟抵着地面轉圈，“I see！我說怎麼看你的名字陌生，坐下吧。”
“于朝夕同學是今天剛轉過來的，老師再重新抽一個同學！”
她又選了個比較陌生的名字，“楊北！”
“……”沒人站起來。英語老師提高音量又叫了一次：“楊北！”
“誰他媽踹我？”念到名字的楊北從趴着的桌子上彈起來，暴怒的吼着。
突如其來的動靜吓了冬揚優一跳，她知道那邊的表情，不敢看過去。
後桌也是好意提醒他，結果用力過度不小心踹到了他的屁股。如雷貫耳的一句話吓得他手都在哆嗦！。
楊北在于朝夕的斜後方，和應如是就隔了一條過道。誰這麼大膽？敢在課堂上造次，于朝夕好奇側身扭頭。
這不是她問路的那個人嗎？我靠，這麼巧！他說話挺安靜的，沒想到這麼暴躁。
英語老師也吓着了，這是在她的課堂上豈能容學生這麼說話。“楊北同學，注意你的言辭，這是學校，課堂！”
楊北趴在桌子上快睡着的時候被人踢了一腳險些倒下去，他這脾氣當場的事當場報複。忘了這是在學校，冬揚優還在這，收斂了脾氣他道歉：“抱歉啊老師。”
英語老師以為要苦口婆心再勸說幾句，他主動道歉這事也作罷。“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背誦吧，上周末留的内容。”
“Being overweight no longer……”背到最後，整篇作文被他流利标準背下來。
英語老師很滿意，這孩子看來隻是脾氣不好點，學習挺認真，不錯。“非常準确，坐下吧。”
楊北一屁股坐下，背去找靠頭。他吊兒郎當翻着書，眼神虛晃掃過斜前方。嘴角按耐不住的往上揚。
這篇英語作文他一個單詞一個單詞背了兩天！周末兩天他一次也沒出過家門，不是背書就是寫作業，就為了讓冬揚優高看他一眼，隻是這次一樣，對于他，什麼事她都不願意在意，不曾回頭看過他一眼。
算了，心情不錯，不和後面那小子計較了。
英語課下課，于朝夕記完筆記合上筆帽逮住機會湊冬揚優，“揚優，我們是一個單元，你家是幾樓呀，有時間去串個門，我家剛搬來安江還沒認識認識鄰居們呢。”
“二十二。”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
“哦～”于朝夕點頭，“哎？那天台是你家的嗎？”
“是。”
“你，你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于朝夕嗫嚅問。
“沒有。”
“那你是不是不喜歡說話？”
這句話終于讓冬揚優臉上有了一絲表情，沒有人這麼說過。她淺淺一笑，溫聲說：“有點吧。”
就這淺淺的一笑，讓于朝夕眉心顫了顫。
冬揚優面上毫無表情的時候顯得不近人情，笑了一下像春天來臨，冬天的冰緩緩融化成小溪潺潺流。
于朝夕也甜甜笑着，“揚優，你笑起來真好看。以後你常來我家玩啊，我家在十五樓，1502，不要走錯了，1502。”她重點強調。
“1501是應如是家。”
身後的應如是聽到名字，拿筆戳于朝夕後背，“叫我幹嘛？”
“你耳朵真尖，找你沒事。”于朝夕側頭一句話。
她還想再和冬揚優搭話，被應如是這一插話沒時間上課鈴響了。
斜後方的楊北瞅了眼應如是收回目光。
上午第三節課下課，有幾個同學一溜煙擁在于朝夕座位上，找她說話。
這場面真吓到于朝夕了。
其中一個女孩戳了戳她軟乎乎的臉，嘻笑道：“你的臉好軟啊夕夕！我叫孫丹，咱們以後就是同學了，有什麼事情可以随時找我。”
于朝夕尴尬笑了笑，“好。”
孫丹又問：“你認識應如是？”
“嗯。”
另一個男孩等不及要插話指着自己說：“我，我，我。”
“我叫馬博。咱學校的大小消息我都知道，以後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随時問我。”
程雲風拉開那些人，自己也來湊熱鬧，“我，同學，我是剛剛遲到的的那個，就跟你後桌一塊。”
“他往我書上畫小人，你要是想看可以去後面看呀。”
于朝夕被引誘到，答應：“好。”
“加個微信吧，我把你拉進班級群。”
小人還沒看 微信也沒加，有人回來了。
應如是上個廁所回來就看見一堆人圍着于朝夕，聊得熱火朝天，程雲風還要加她微信，他不樂意了，上前哄散：“走了走了都走了，在這圍着都過不去了。”
程雲風的嘴被他捏住閉麥，“加什麼微信，我把她拉進去就行。”
大家不情願各自散開，叽叽喳喳吵着。
于朝夕呼出一口氣，扭頭對應如是說：“剛才謝謝你啊，我都不敢說話了。”
應如是還在為于朝夕不跟自己坐一起心情不好，聲音冷冷道：“扭過去。”
“哦。”于朝夕乖乖扭過去。
冬揚優平靜看她，于朝夕低聲：“他們都太熱情了。”
冬揚優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