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軟的唇在手心摩挲,屋裡并未點燭,外頭廊下昏黃的光透過窗棂紙照進來,周筠背着光,光影并不明晰,但好在兩個人湊得近,柳慈微微低頭,剛好能看清她的一張臉。
周筠頭還暈乎着,隻能感覺到柳慈的手覆在她的唇上。她從小就聽柳慈的話,在他豎指“噓”聲的時候,近乎是下意識地噤了聲。
“人呢?”
“剛剛還在這,去那邊看看……”
門外傳來依稀的聲音,周筠聽見聲音,瞬間就明白了,秦毅,他的局不在大殿之上。
周筠擡眼,看向柳慈,柳慈比她高一些,因着捂着她的唇,他的頭微低盯着她。
柳慈對上周筠的眼睛,心開始不自覺地跳快了好些,呼吸也變得沉了。周筠感覺到他的手,慢慢地挪開了。
她目光從他的眼睛慢慢往下遊走,柳慈的臉,當真生得極好,周筠蓦然想到一句詩,郎豔獨絕,世無其二。越這樣想,目光越發放肆起來。最終定在了他的唇上。他的唇,應當是才喝了酒,唇瓣殷紅,還亮晶晶的,感覺很軟的樣子。
柳慈正要往後退一步,空出兩個人的空間來,他怕若是再不分開,難保不逾矩。誰曾想還未來得及後退,周筠的五官,已經近在眼前。她的吐息帶着酒香,溫熱,莫名氤氲着幾分甜膩。柳慈動作一滞,再回過神時,唇上一陣溫軟。
眼睫微顫,柳慈感受着周筠的唇在探索摩挲,她灼熱的鼻息噴薄在他臉上,柳慈隻覺得整個人都酥酥麻麻的,僵怔不得動彈,下腹有一股熱流抑制不住地往上竄。明明屋裡并未燃炭,可總覺得全身燙得厲害。不自覺地跟着她的唇動。
柳慈的唇很軟,酒氣甚重,但仔細品,能感受到桂花的香甜。她喝了酒,膽子也大了。能明顯感覺到,柳慈粗重的喘息。
微微勾唇,接着往後退了半分,柳慈眼神迷離,察覺到周筠的動作,唇上微有涼意,下意識地往前一探,柳慈呼吸還未平緩下來,但眼神裡的情/欲比方才更甚。一張淡漠的臉,沾染了情/欲,顯得極其秾豔。
少見柳慈如此意亂情迷的模樣,周筠伸出食指點住了他的唇,低聲道:“鏡明哥哥。”
“時辰不早了,該回府了。”周筠輕聲道,推開門,往外走。
柳慈呆怔地站在原地,反應過來,低頭看了一眼,接着無奈搖頭苦笑。
周筠出門,還未走兩步,蘭生迎面上前:“公子,太師找您。”
周筠搖搖頭:“走吧。”
池清回來的時候,恰見周筠和蘭生離開,眉頭一皺,往廂房那邊去,才趕到,就看見柳慈從廂房中出來,面色耳尖都紅了。
“公子,您……沒事吧?要不要讓人備醒酒湯?”
“不必,回去吧。”
“那那人,如何處置?”
“留着也是無用。”
“是。”
“讓人備些涼水。”
“公子是要?”
“沐浴。”
池清不解,卻不敢多問,垂首應聲道:“是。”
喝了醒酒湯好許多了,正要回去的時候,周筠突然被喝得爛醉的陸時化扒住。
“少虞,你……你好生厲害!”
酒氣在鼻尖萦繞,有些熏得慌,周筠頭微微偏過去,“松手。”
“我不。”陸時化一邊說着,還一邊湊近。
“啪!”地一聲,陸時化被一巴掌打倒在地。
“送你們公子回府吧。”周筠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臉傻笑的陸時化,朝着他的随侍道。
“是。”随侍應聲,拖着陸時化走了。
回到馬車上,周潇已經坐着了。周筠拂落雪,帶着一身涼意進了轎廂,輪毂的聲音響起,伴随着周潇淡淡的聲音:“那人死了。”
周筠心下一驚,方才柳慈那張俊美無俦、人畜無害的臉忽然一下出現在眼前,她沒想到,柳慈會做得這麼絕。
“他想殺我。”片刻之後,周筠應聲道。
若是同周潇說是柳慈做的,在他心裡,也與是她做的沒有分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敢在皇宮殺人,誰給你的膽子。”周潇的語氣很沉,周筠喉頭不自覺緊了些。
“父親,一個無用之人,就算殺了,又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周潇忽而笑出聲來,輪毂的聲音疊着他的笑聲,在寂靜的轎廂内,格外清晰,甚至于有些滲人。但周筠知道,周潇不會再提此事了。也不用她過多插手,畢竟秦妙雲那邊,她也不想插手。
“陛下将青霜劍賞給你,對你,很是青睐。”周潇接着道,“可不要辜負為父對你的期望。”
周潇這話,其實說得有些奇怪,但周筠并未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