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時候,月亮已經挂在梢頭。
喬婧回複了叢生發來的“晚安”問候,然後埋頭将自己塞進被窩裡醞釀睡意,呼吸漸漸平緩。
大約還是像今日的這個時節,一到傍晚就有微風拂面。
下課鈴一響,三三兩兩的小團體們就這樣勾肩搭背着出了校門,喬婧和她的小姐妹就是其中之二。
一下午的學習轉化成頭腦中的食糧,精神是富足了,可肚子裡卻還是空空如也。
萬幸學校的附近有一條小吃街,不過說是“街”也不盡然,因為那是很多攤販們推着車一個連一個構成的,兩邊都有,隻留下了中間學生通過的道路。
她們尋着原來賣肉夾馍的地方去,熟練地要了三個馍。
小姐妹一看喬婧的動作還有些疑惑:“他今兒都不在,你還給他帶啊?”
“晚自習回來呢。”
小姐妹“啧啧”道:“他多幸福啊!”
兩個人明明不沾親不帶故的,這要說中間沒點事兒她都不信。
喬婧拍拍她的胳膊,示意她别亂說。
小姐妹不應:“就你倆這相處模式,遲早的事兒!”
喬婧扣了扣手指,其實心底還挺好奇的:“我倆......怎麼相處的?”
對方默然了片刻,接着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說着:“喬啊,你可長個心眼吧!”
N三班的誰不知道喬婧和她同桌一天到晚膩膩歪歪,不是你給我帶個馍就是我給你送瓶水的,當然,這樣的相處模式有人就要說了:我們朋友之間不都是這樣的嗎?
她不否認,因為自己和喬婧也是如此。
但作為長期旁觀的人士來說,那她可就有很大的發言權了。
什麼“我買了巧克力,給你一個”、什麼“你喝熱水不,我幫你打”,更甚至于在生理期喬婧疼地趴在桌上的時候,“拿這個墊着,我去買熱牛奶”。
一樁樁一件件,你說這是普通男女的相處方式?
她不信。
也就是喬婧這個小傻子還笑呵呵地給别人說他們這是關系好,任誰來了都說是關系好。
她歎了一口氣,算了算了,自己不說了,看看什麼時候能捅破窗戶紙吧。
隻是最後任誰也沒想到,這層窗戶紙直到畢業了還牢牢地挂在窗戶上。
“阿姨麻煩多澆點汁兒。”
喬婧的心思放在了熱氣騰騰的肉夾馍上,看着湯鍋裡面的臘汁肉,聞着撲鼻的香氣,口水不禁肆意地在嘴巴裡流淌。
對于剛才的話題就這麼的被繞過去了,之後姐妹兩個拿上馍挽着手就離開了。
路上,小姐妹說:“我明兒下午回家,你自己吃飯嗷。”
喬婧則是卷着袋子的提手:“你還要補啊?”
她點頭,順帶狠狠咬下一口飽含肉汁的馍馍:“可惡的月考!”
新一輪的考試結果出來了,成績差強人意,所以父母給自己又找了個老師,聽說才上大學,成績很好,而且年齡相近很好相處,不過照她的話說這個人應該是個物美價廉的選擇。
隻是想起要填補的學科,一下子人生就望到了頭。
第二天喬婧一個人出來買吃的,正好趕上例假的日子,所以又拐了個彎去便利店買了一些日用品。
回來的路上經過了一個岔口,那兒的巷道在不晚的天色下顯得有些幽深,越看越覺得寒氣逼人,她正要擡腳離開,身後窸窸窣窣,隐隐傳來一陣碰撞聲。
幾個男生滴裡當啷地叉着胳膊站在那裡,個個都像是地裡迎風的麥稭稈。
有把外套圍在腰上的、挂在脖子上的,就是沒一個好好穿在身上的。
他們臉上稚氣未脫,看起來還是學生的模樣,隻是那身體的姿态還有能歪出八裡地的嘴角讓人一看就覺得不像是好人,更何況下一刻的舉動更是證明了這群人的不好惹。
“站住。”
中間被圍着的那個語氣平淡:“有事兒?”
一個頭發炸起豎得高高的走到他跟前,十分沒眼色地上手扯扯他的衣領。
“好學生,昨天打了我弟那賬可沒翻篇呢。”
那人聽了不感興趣,擡腳就想走。
“呦,還想走。”
他拽拽的:“懂不懂規矩啊。”
另外一個則搭上話:“要擺這事兒簡單,要麼把昨天打的那頓還回來,要麼......”
搓了搓手,擺明要錢。
那人笑笑:“我沒錢,我也不想跟你們打。”
帶頭的男生一聽就“啧”了一聲,氣上心頭,面前這個小子雖然臉上帶笑,可那眼神裡表現着毫無興趣,分明就是沒把他們放在眼裡,他在這兒待了這麼些年,還是頭一次不被人放在心上。
他想,那就别怪自己用拳頭來說話了。
其實這是一種很常見的行為,多發于青春期。
十幾歲的男孩子們在這個年齡段往往是天馬行空、唯我獨尊,所以脾氣大一些的像面前這幾位就習慣性地用他們的拳頭來解決問題,用自己的力氣來表現自己的強大,可謂是中二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