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陸師姐,你們也進來了啊。”張小凡心覺些許尴尬,隻因他一連昏迷了幾日,先前又因為沉浸在沒有生路的絕望中而沒能顧及兩位師姐。剛清醒時昏昏沉沉的也沒能想起來,如今是見着她們二人了被吓着才記起來的。
“嗯。”文敏輕輕應了一聲,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虛弱,但目光溫和。她肩頭的傷處仍在隐隐作痛,但精神已比之前好了許多。身旁的陸雪琪則是冷淡地點了點頭,那雙清冷的星眸并未在張小凡身上過多停留,便轉向了石壁上的字迹,仿佛那冰冷的石刻比眼前的活人更能吸引她的注意。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拂過天琊劍柄上那枚新系好的玉質平安扣與碎裂的冰晶花劍穗,動作細微而自然。
“如何?可有什麼新的發現?”文敏看着張小凡和碧瑤問道,語氣平靜,似乎并未因身處絕境而過分焦慮。她的視線掃過張小凡略顯慌亂的臉和碧瑤探究的神情。
張小凡和碧瑤幾乎同時搖了搖頭,動作間帶着一種共同的茫然和沉重。張小凡低聲道:“沒有……這裡我們查看過好幾遍了,除了這面刻字的石壁和那具枯骨,再無其他出路。”碧瑤則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衆人一時都沉默了。滴答的水聲在寂靜的洞穴中顯得格外清晰,磷火幽幽,映照着石壁上那血淋淋的“九幽陰靈,諸天神魔……”的字句,更添幾分陰森與絕望。空氣裡彌漫着潮濕、血腥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陸雪琪身上特有的清冷氣息。
似是才意識到什麼,張小凡猛地擡頭,臉上血色褪盡,聲音帶着難以掩飾的惶惶:“文師姐、陸師姐,你們……你們先前已經進過這裡了?”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極其快速地瞟了一眼通往刻有“魔教天書”石室的隧道方向,心髒狂跳。那石室裡的文字,與他所修的《大梵般若》竟有隐隐相通之處,這秘密若被師門知曉……尤其被眼前這位以清冷嚴厲著稱的陸師姐知曉……
陸雪琪的餘光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張小凡,将他瞬間的慌亂盡收眼底。她冰雪聰明,又經曆了與張小凡那場詭異的比試,對他身上隐藏的秘密早有猜測。此刻他如此失态,更印證了那石室中的文字非同小可。她面上依舊清冷如霜,隻是握着天琊劍鞘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些。
文敏将張小凡的反應和陸雪琪細微的動作都看在眼裡。她隐隐猜到張小凡為何突然異常——定是擔心她們發現了那“天書”的秘密。作為知曉“原著”軌迹的穿越者,她對張小凡的恐懼心知肚明。但她面上卻并未表現出來,隻淺淺一笑,那笑容帶着一種洞悉世事卻又溫和包容的奇異力量,仿佛能稍稍驅散此地的陰霾。她回答道:“是,那會兒你正昏迷,我和雪琪見有碧——”她的話語微妙地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碧瑤身上,“——色衣裳的姑娘照顧你,便也察看了一下四處。不過此地确實詭異,除了些石刻,并未發現明顯出路。” 她刻意略過了石室天書的具體内容,隻強調了“察看四處”和“無出路”,既回答了問題,又模糊了焦點,給了張小凡一絲喘息的空間。
聽到這“察看四處”幾個字,張小凡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咯噔一下——那兩位師姐豈不是也看過裡面的“魔教天書”了?他額角滲出冷汗。不,不會的,文師姐剛才說“并未發現明顯出路”,也許她們沒注意到那些文字?或者注意到了但沒看懂?碧瑤這個魔教妖女應該沒有告訴她們那是天書吧?可……萬一呢?況且在魔教地界裡的東西,還能是什麼“好東西”?若是被陸師姐認定他與魔教有染……張小凡不敢再想下去,隻覺得手腳冰涼,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