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荷恍然大悟,道:“那我們豈不是還沒動手,圍獵就要結束了?”
聽着兩人的對話,松文忽然開口,面無表情道:“無妨,一場圍獵,通常要花三天三夜。”
“這次難說...” 風聽雨苦笑,接話道:“今年的鬼種,與往年不盡相同,難度稍大。”
“捉幾隻小鬼,居然要花三天?” 散紅蕖表示難以置信,轉頭就對枯荷道:“今晚要是沒能回居所泡澡,你就死定了。”
風聽雨道:“鬼怪白天不行動,因此圍獵常是從傍晚開始,紅蕖,别對枯荷太苛刻了。”
“也不一定要三天。” 松文又接了話,道:有一年圍獵,隻花了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 枯荷一臉詫異,道:“是哪些前輩們如此厲害?”
“的确厲害。” 松文道,神情依舊毫無波瀾,“一進林子,便不約而同地放焰火,一隻鬼都沒捉。”
這話說完,風聽雨揉了揉額角,顯得十分難為情:“那次...有勞道長了。”
“無妨。” 松文雙手抱臂,稍稍打量了一眼散紅蕖,道:“希望今年,是場有趣的圍獵。”
與松文别過後,三人往林子深處探去,一路風平浪靜,除了偶爾窸窣竄過的小動物,啥也沒遇上。走了好一會兒後,枯荷略感無聊,便動作自然地把手伸進風聽雨懷裡,掏出那本異鬼名冊翻閱起來。
“若是這些鬼不來主動上門,得想法子把他們引出來...你們覺得,這食血鬼如何,放點血便能引來。”
“不要。” 散紅蕖拒絕得幹脆,臉上更是顯露出了厭惡的神情。
“為何?” 枯荷舉起自己的手臂,道:“你要是不樂意放血,我來就行。”
風聽雨道:“紅蕖不喜食血鬼,我們另選鬼種。”
枯荷好奇道:“為何不喜歡?”
散紅蕖撇開了臉,不想回話,風聽雨則另起話頭,建議道:“食香鬼如何?它們被香氣吸引,可用熏香引出。”
“也成。” 枯荷點了點頭,沒再執著于食血鬼。
于是風聽雨拿出香爐,選了幾味香粉,倒入爐中,将其點燃,片刻,一股紫紅色的煙飄到半空,向四面八方散開。
“這香...” 枯荷皺眉,捂住鼻子道:“味道好沖,當真嗆人,那鬼喜歡這種味兒?“
風聽雨道:“濃妝豔抹的女子,多半是這種氣味,乃食香鬼最愛。”
“是麼?” 枯荷露出一抹壞笑,湊到散紅蕖頸邊嗅了一嗅,道:“你聞着也是這種味道麼,紅蕖?”
散紅蕖白了他一眼,舉手就把對方的腦袋給拍了回去。
将香爐置在空地處後,三人各自找了棵樹,跳上去躲起來,靜等獵物上鈎,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果然有東西偷偷摸了過來。
那東西□□,膚色發黑,腦袋光秃秃的,有手有腳,四肢幹癟,一點多餘的肉都沒有,它手腳并用,一路爬到香爐旁,興奮地嗅了起來。
盯着那光秃秃的腦袋半晌,枯荷才終于看清,這隻鬼的腦袋上,除了宛如鼻孔的兩個洞以外,沒有任何其他五官。
難不成,這東西沒有聽覺?枯荷想了想,忽然大吼一聲,這讓另外二人猝不及防,都被吓了一跳。
唯獨那食香鬼毫無反應,繼續大口地吸食熏香。
枯荷見狀,洋洋得意地掏出一張縛鬼符,打算趁它不備,一擊擒拿,剛要出手,便聞對面的散紅蕖喝道:“不準使用符咒!”
枯荷吓得一個哆嗦,立刻把符咒收了回去,但回頭一想,擒鬼不用符咒,還能用什麼?于是他喊話道:“用彼岸攻擊的話,直接就送它去黃泉了,咱們不是要帶它回營地嗎?”
風聽雨一聽,也着急了,道:“莫要送它上路,來年還能繼續用!”
“啧。” 散紅蕖沒好氣道:“那便廢它手腳,讓它無法行動。”
枯荷沒辦法,隻能拔出彼岸,對準了那沉迷在‘美食’中的食香鬼。
他跳下樹枝,一步步往對方身後靠近,就在離對方還剩一尺遠之時,食香鬼忽然察覺了什麼,腦袋一轉,對準枯荷,從鼻孔裡噴出了一大團不明氣體。
枯荷沒來得及反應,一頭栽進了烏煙瘴氣中,刺激的氣味,熏得枯荷無法睜眼,等他從煙霧中逃脫時,食香鬼已經不在視線之内了。
“怎麼回事…” 枯荷揉着飙淚的眼睛,道:“它不是看不見也聽不到嗎?”
散紅蕖道:“它嗅覺好得很,一旦近身,便能察覺。”
“等等...” 風聽雨站在樹上,俯瞰一方,道:“它拿了我的香爐跑了。”
順着風聽雨的視線望去,隻見那食香鬼抱着香爐沒命的往外跑,眼看就要消失在密林了。
枯荷撒腿就追,邊追邊喊道:“小偷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