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枯荷腦子一轉,靈光乍現,他猛然擡手,一字一頓,指尖配合着說話的節奏再空中上下擺動:“荼白大人所言極是!”
接着,他擺出煞有介事的模樣,一本正經地開始胡扯了起來。
“在下自稱城主友人的确有失偏頗,實不相瞞,其實...在下乃城主得力部下,此生有幸得其信任,才一時自滿,亂了分寸。”
“部下?” 荼白盯着枯荷,半信半疑,思考片刻,又指了指其餘二人,道:“他們呢,也是部下?”
枯荷一怔,掃了一眼松文和般若,見兩人一臉茫然,不知如何回應,他又玩心大發,眼睛都不眨地對荼白一一介紹道:“這小不點,是城主的侍妾,那個榆木頭,是城主的男寵。”
“哈???!!!”
般若當即瞪直了眼,脫口而出的一個“哈”字裡,簡潔明了地表達了對此說法的無法苟同。可讓她難以置信的,是荼白聽完枯荷所言之後的反應 ————她竟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這樣就合理了。” 荼白緩緩點頭,又細看了一眼般若,“雖說...這小不點看着聒噪,不像是能伺候城主的料。” 她擡起頭,再打量了一番松文,道:“但你看起來...的确是城主偏愛的類型。”
“...哈?”
這次作出回應的是枯荷,雖說這一聲“哈”也有無法苟同的意味,但更多的是難以置信。
“城主好這口...?” 他擡起眉頭,上下指着松文,不以為然地道:“我怎麼覺得,城主喜歡溫柔賢惠,細心體貼之人呢?”
如此聽來,枯荷的确對城主有所了解,荼白不由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起來。她贊許地點了點頭,道:“城主的确喜歡溫柔體貼的,但依我看來,她更想征服淡漠寡言之人,尤其是那些被她認可的強者。”
“征服強者?”
枯荷呆愣地眨了眨眼,因納悶自己的偏好為何與「重晚晴」大不相同,一時陷入了靜滞的狀态。松文很是在意地望了枯荷一眼,捕捉下了對方此刻若有所悟的表情,而般若則是緊盯着松文的臉,仿佛怕他被搶走似的,心有不甘地抱緊了他的手臂。
話既已說到這處,枯荷也安耐不住好奇,想繼續打聽自己風花雪月史,便對荼白道:“荼白大人,不知城主以前征服了什麼強者?”
荼白瞥了一眼枯荷,隻覺這人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毫不忌諱地問起城主的私事來。
“你這臭小子,少多管閑事,城主不喜人窺探隐私,難不成你不知道?”
枯荷撇了撇嘴。
不喜被人深挖過去,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打聽自己的隐私,又有何不可?他不想善罷甘休,便繼續道:“這極樂閣的原閣主桑落,可算是城主認可的強者?”
“你竟知道桑落?” 荼白神色有了變化,她轉頭瞪了一眼紫棠,似是在質問對方,是否向枯荷透露了太多訊息。
“你看她做什麼?” 枯荷護崽心切,把紫棠擋在身後,笑道:“這是城主告訴我的,你别亂怪紫棠妹妹。”
“城主告訴你的?” 荼白更是動容了,情緒也略微激動起來,她上前抓住枯荷,道:“桑落現在在何處?”
荼白的反應,讓枯荷感到有些意外。
荼白身為極樂閣的後繼者,竟也不知桑落的下落,說明桑落被城主焚毀元神一事,夷陵鬼城内多半無人知曉。
“我也不知他在哪兒…” 枯荷琢磨着荼白的表情,愈發好奇,便道:“你很關心前任閣主?是哪種關心,想他過得狼狽不堪,還是幸福美滿?”
荼白聞言,立即甩開枯荷,嫌棄地道:“臭小子,打聽城主的不夠,還要打聽我的?”
被對方一句話噎了回去,枯荷隻好尴尬地笑了幾聲。
“不過呢...” 荼白若有所思,道:“桑落雖有實力,個性絕非城主所偏愛的,鬼市閣主中,和城主最是暧昧的非溺水青冥莫屬。”
“暧昧?” 枯荷一怔,驚訝地道:“我和...我是說,城主和青冥,那個管溺嬰的閣主...暧昧?荼白大人,您沒用錯詞吧?”
“當然沒有...” 荼白朝紫棠抛去個眼神,道:“你問紫棠,她肯定清楚。”
枯荷扭頭看了眼紫棠,又反駁道:“紫棠的确說過城主與青冥交往密切,但是,“密切”和“暧昧”可是兩碼事,不能等同!”
荼白笑了起來,道:“在這一點上,紫棠沒我敏銳,若想向她打聽這類事,得這樣問:城主和青冥兩人,夜裡可曾單獨共處過?”
紫棠不假思索地回道:“青冥大人每次前來拜訪,城主都會讓我退避,兩人單獨過夜,也是常有之事...”
沒等她把話說完,枯荷已經把紫棠的嘴巴捂了起來,雖說他連青冥這貨是誰都沒想起來,就已經有做賊心虛的感覺了。見枯荷不僅反應激烈,臉上還有羞愧之色,荼白隻覺好笑,便調侃道:“你臉紅什麼?”
枯荷無奈地抓抓腦袋,雖想為自己辯解,卻又不願言明身份,即便願意言明身份,記憶殘缺的他也難以讓别人信服。對于自己與青冥的關系,他實在滿腹狐疑,不禁暗自呐喊:青冥到底是誰?!!
當然,想知答案的人不僅僅是枯荷,此時,一旁滿臉漠然的松文毫無預兆地開了口,道:“青冥現在在何處?”
荼白聳了聳肩,歎道:“我連自家閣主去了何處都不知道,哪還知道别人家的。” 說着,她打趣地看了一眼松文,好奇這本不吱聲的寡言之人,為何忽然開了金口,便道:“怎麼,這位男寵道長,可是吃味了?”
松文面容一滞,神色雖無波瀾,但遲遲沒有回話。
聽到荼白直喚松文“男寵”,就算是始作俑者的枯荷本人,也開始覺得有些過火了,他讪讪地擋在松文面前,嬉皮笑臉地對荼白道:“别...别喊這麼露骨嘛...就算是木頭,也是有尊嚴...”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廊道傳來的一陣喧鬧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