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要撞進去嗎?”陸遠迪問。
“嗯,管不了那麼多了。”藍汐神色凝重地說。
聞言,陸遠迪活動活動筋骨,作勢要強撞。
卻被藍汐出聲制止,“你幹嘛?就你這小身闆,門沒開,你先撞傷了。”
“不是你說要進去嗎?還有我淨身高178!不準說我小身闆,就是師父你說,我也會生氣!”陸遠迪一臉委屈地說,随後像個小孩子一樣故作堵氣。
“……”藍汐語塞,她隻是擔心他撞傷,并沒有歧視的意思,不過無所謂,她也懶得解釋。
“七七,去吧。”藍汐摸了摸七七的腦袋,它機靈地從她肩膀上跳出去,轉眼間就沒了身影。
在陸遠迪不解的目光中,‘叮’的一聲,大門開了!
從裡面跳出一道黑色身影,落在藍汐肩上。
陸遠迪吃驚地表情,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給你重新介紹一下,開鎖小能手——七七是也。”藍汐自豪地介紹起她的得力助手。
“喵~”七七似乎很喜歡藍汐這樣誇贊它,此時的小下巴翹得能頂一顆球,還得意地搖了搖尾巴。
“七七好聰明啊!”陸遠迪滿眼羨慕,還忍不住伸手想去摸七七,但七七卻傲嬌地躲開了。
“走吧,記住别出聲。”藍汐輕聲說,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她先一步推門進去,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全屋黑漆漆的,窗簾都被拉上,卻好似斷電了一般,屋内看不到一丁點星光,讓人覺得陰森森的——恐怖。
陸遠迪打開手電筒,迅速照出一道光線,警惕地環顧四周,寂靜無聲,隻有他們輕微的呼吸聲。
“上二樓看看。”藍汐小聲說,聲音微微顫抖,帶着一絲緊張。
藍汐走在前面,越往樓梯拐角,越聞到一股淡淡的藥水味,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的腳步不自覺地放慢,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下一秒随時會遇到什麼。
“師父,我先上去。”陸遠迪突然拽住藍汐的衣角,看着她神情凝重地說道:“小心點。”
藍汐點頭,也沒有逞強,對于藥理方面她并不通,或是陸遠迪聞到了什麼也不一定。
于是停下腳步,跟在他身後。
她的心跳聲在寂靜的環境中格外清晰,仿佛在敲打着戰鼓。
小心翼翼來到二層,感覺空氣的濕度要比一樓的強上幾倍,像是進去了南方天的地下室,陰冷潮濕,腐朽刺鼻。
七七突然從藍汐肩膀上跳了出去,速度快得讓藍汐來不及反應,它就淹沒在黑暗之中融為一體。
七七一向很乖巧,隻要是跟着她在一起,就不會像這樣丢下她,無故跑掉,這讓藍汐緊張了起來,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握緊,警惕地盯着四周,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這裡到底發生什麼,又在進行着什麼?
陳惠惠人在哪呢?
陸遠迪則是順着氣味,一步步往前走,他一手拿着手機照路,一手張開護着藍汐,預防意外事件。
前面的方向是廚房。
開放式廚房,燈光照過去,大理石桌後照出一道人影。
那就是氣味的源頭——而此刻血腥味蓋過藥水味!
陸遠迪的鼻子微微皺起,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
随後回過頭看了藍汐一眼,點頭示意她小心。
緊接着兩人蹑手蹑腳走近。
他們的腳步輕得幾乎聽不見,仿佛生怕驚動了這可怕的寂靜。
而眼前的一幕讓他們大吃一驚。
隻見陳惠惠靠着櫥櫃,半躺在地上,她嘴裡咬着毛巾,頭發被汗水浸透,地上流淌着渾濁的液體,面積太大将她圍着,分不清是羊水還是藥水還是血…
她居然在獨自分娩,而且看樣子還是難産,命懸一線!
陳惠惠的臉上滿是痛苦,不知是淚還是汗水不停地從臉頰滾落,她的雙手緊緊地抓着地面,仿佛在尋找着一絲支撐。
“快叫救護車。”陸遠迪急切地小聲道。
“不要!不…要去…醫院!”陳惠惠吐掉毛巾,虛弱地喊出聲。
她即便是痛苦萬分也不會發出一點聲響,現在卻忍痛喊出不要去醫院。
充滿了恐懼和堅決,仿佛醫院是一個可怕的地獄。
到底為什麼不能去醫院?
她在怕什麼?堅持什麼?
藍汐撥打的電話頓了頓,看着她,虛弱又倔強的樣子,也就在她猶豫的一瞬間,陳惠惠伸手摸到把菜刀,低在胸口,拼盡全力嘶吼——威脅。
“不去醫院,幫…我…”陳惠惠的聲音微弱卻又充滿了力量,仿佛在做最後的掙紮。
藍汐被她極端的舉動吓到,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不願意去醫院,但看她樣子是會做出自殺的行為。
她腦袋裡忽然想起秦琛的話,‘最好不要刺激她’。
于是她問陸遠迪,“你有沒有把握?”
他是法醫,本質上也是醫生,藍汐是這麼認為的。
陸遠迪有些為難,但還是沒有拒絕,她不說,他也會去做,因為眼前的陳惠惠情況非常糟糕。
怕是等不了救護車了。
他的眉頭微微皺起,臉上露出凝重的神情,思考片刻後,深吸一口氣。
“我盡力。”
他從口袋掏出随身帶的一次性醫用水套,快速蹲上前去。
動作迅速而熟練,仿佛在與時間賽跑。
藍汐快速給秦琛編輯了條簡訊,說了這邊突發情況,然後也上前幫忙。
“需要我做什麼,你說。”藍汐看着陸遠迪說。
“師父你扶着她,在她耳邊順導她呼吸法,就和做瑜伽差不多的呼吸。”陸遠迪夾着嗓子說道,随即看向陳惠惠。
“你不要亂用力,你隻需要聽她的聲音,和我的指揮用力,知道嗎?”
他的聲音雖然還有能分辨出僞音,但勝在他語氣輕柔,沒有讓陳惠惠起疑心。
“呼~嗯…”陳惠惠痛苦地呻吟着,每一聲呻吟都像一把刀,割在時間的跑線上。
“胎兒方位不對,再加上你亂用力,我現在隻能試着将胎兒扶正,過程中會很痛,忍一忍就好,很快的,放松…”陸遠迪神情凝重,卻細聲安撫。
藍汐也在陳惠惠耳邊,輕聲細語調整她的呼吸。
“深呼吸,很好,現在吐氣,非常棒,繼續深呼吸…”藍汐的聲音輕柔得像一陣微風,輕輕地拂過陳惠惠的耳邊。
“呼…呼呼…”陳惠惠她已經痛到分辨不出哪裡發出來的痛,隻覺得全身被肢解了一樣,但心中的強烈的期待讓她此刻依舊保持冷靜,堅持下去。
藍汐感覺不到她的痛苦,卻被她這股堅持勁所感動,她即便是痛得全身顫抖。
在陸遠迪伸手進去調整胎位時,她幾乎痛得暈厥過去,卻連半句呻吟聲都沒有。
“聽着,我數三個數,你一次性發力,知道嗎。”陸遠迪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看來是進展不錯的。
“1—2—3—使勁——好,很棒,加油,最好再用點力!”陸遠迪一邊按壓她的肚子,一邊順着胎兒的頭部助她順利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