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呢?”他的視角中,林溪謠居高臨下地問,“在我面前,不允許你有自己多餘的心思。”
“......”沒辦法,江煜隻能把手湊近劉肖愛模糊的屍體中。憑重現連結起來的感應摸索到他腸子和胃的器官。
從裡面掏出了自己的肉塊,把最嫌棄的它們也回收到本體。
嘔。沾上了前面這個死男人的東西,他不幹淨了。
林溪謠就站在旁邊看,看江煜如同受到委屈的嬌貴少爺,以明顯是傷心的姿勢跑到廚房,拿出她家的消毒劑,全都吞進肚子裡。
她對他的惡在計劃中還未付諸實踐。他倒是對自己夠狠,兩個人想到一塊去了。
江煜在水池邊漱口,她拿出事前準備好的雙氧水,要求他在她離開後,把屋内的血迹清洗幹淨。
至于劉肖愛其他的部分,順着下水道沖下去就行。畢竟江煜不就是這樣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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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門了。
這次是真的走出了公寓的大門。
林溪謠把自己裹在黑色的衣物中,黑色耐髒,看不出血迹。拿着的菜刀被草草洗過,尖端疑似還有幾滴凝固的血迹。
古怪的打扮加可疑的手持物,她就這樣神色悠悠地在大街上漫步。連口罩和棒球帽之類的基礎僞裝都沒做,一舉一動被街邊的攝像頭記錄下來。
如果有人調看今日的監控,一定會被她這個怪人勾走注意。起初他們可能會訝異她有恃無恐的底氣究竟從何而來,但随着街上奇怪的人類,遠比她要奇怪得多的人們的不斷出現,他們也不會再繼續關注這個看起來沒有多少危害社會能力的亞洲面孔女孩。
——自從她走上街,工作日的時間,街上的人流忽然以前所未有的規模聚齊。各種各樣的人,黃的白的黑的,小販、遊客、白領,他們大喊“林”的名字。
“林,你在哪?有人在找你。”
“林,快去前面的公園,那個人在那等你。”
行人被其他的“江煜”操縱着來尋找她。但是呼喚她的聲音裡突然冒出不和諧的一道來。
“我要殺了林,這樣他就是我的了。”
“殺了她。”
這些人暴動起來。其中不乏本就是瘾君子的人物,危險的幫派小子也拿出他們的家夥,要來一場真的。
一些躲在暗處的肉塊在竊竊私語。
大樹鳥巢上的肉塊說:“那些蠢貨都做了什麼?!這些人類都要一起殺死她了。”
沾在某人鞋底,極小的一團肉塊說:“快點想想辦法,誰去把主體叫回來。”
“不行。你們都忘記他是怎麼對我們的了嗎?使喚我們的時候那麼起勁,等到有好處的時候,就像防賊一樣防着我們。去找他的其他部分都沒有聲音了。鬼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那你們說該怎麼辦!”
肉塊們焦急地交談,即使對主體抱有的看法不同,它們擔憂林溪謠的心确卻是一樣的。
依靠結盟的同伴們的感知,它們看到了遠處的畫面。
林溪謠砍向一個試圖撲向她的流浪漢,由于這個流浪漢自己平時酗酒過度,小腦損傷,走路走得跌跌撞撞,在撲到她身邊之前,自己先狼狽地摔了一跤。
暫時無人受傷,着急的流浪漢還沒從地上站起來,馬上就有人接替他前鋒的位置,試圖攻擊林溪謠。
這時,路邊的大樹樹幹上,街邊綠化的草叢裡,某人的咖啡馬克杯裡,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在動。
它們變成了江煜。
許多江煜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太好了。我的朋友們,我們再也不用傷害一個無辜的女孩了。”一個清脆悅耳的少年聲音在人群中響起。他的聲音似乎格外有說服力,躁動的人群停下來,互相歡呼道賀。
“我要不會動的。”
“我要會笑的。”
“我要裸體的。”
“我要能帶回去吃的。”
人們七嘴八舌讨論着怎麼分這些江煜,對林溪謠的離開渾然未覺。即使發現也不會在意,很快,他們都帶着自己的那份江煜離開了。
方才的危險沒有帶來任何改變,林溪謠還在四處亂走。一種直覺指引着她。隻要像這樣漫無目的地前行,想要的東西一定就會出現在前方。
街上還是有一些正常人,見到她,他們隻是默默地壓低帽檐,移開視線,像躲瘟神一樣避着她走。
原因無他:比起使用槍.支的暴徒,她手上的菜刀顯得太過弱小。一身黑的打扮,加分辨不出年紀的面孔,路人都把她看作想要找存在感的熊孩子青少年,恨不得老遠就和她換一條反方向的路走。
路人的鄙夷情有可原,林溪謠走着走着,有人把她叫住。
“林。街上怎麼有這麼多不認識的人在找你?”Asher關心則亂,忘記平時的禮儀和風度,試圖把她拉進懷裡。胸口撞到她手上堅硬的東西才作罷。
他看清楚那是一把刀的刀背,但似乎是對她的好感太深,這都不足以讓他放開手。
Asher有些意外:“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一定會有很多我沒見過的模樣,其中一面居然是這樣的。”提到直覺,他頗為自信,“我的直覺一向很準,不然也不會指引我找到你。”
單方面的自說自話,他找回了優雅的風度,給林溪謠這位女士留了一些她應該得到的社交距離。
然而,林女士似乎并不領情。她反倒上前,和他之前的距離比剛才他拉她時還要近。
那把刀轉過來,刀刃的部分正對着他的脖子。
“你這個黃熱病,我忍你很久了。”還是那副讓Asher癡迷的,看起來很好拿捏的亞洲少女面孔,平靜的神态中卻透露一絲瘋感,林溪謠把刀往前逼近,“隻會在背地裡耍陰招的肮髒臭蟲。”
她會被劉肖愛這種爛人盯上,多虧Asher在其中出的力。他在背地裡推動流言的誇張程度和傳播速度,讓她在這一塊的圈子都出了名。
林溪謠和Asher彼此都對他們之間,由心機亞洲女孩利用單純白人有錢男孩開始的校園戀愛故事是幌子的事心知肚明。
真相是:Asher是個不折不扣的黃熱病,在亞洲女孩中挑選他直覺最适合的那一個,滿足他見不得人的扭曲黃熱病癖好。
就算林溪謠去檢舉他,也會因為她是個人生地不熟的外國人,Asher又是當地遠超中産的精英家族的成員,而反倒受到其他人的歧視和刁難。
Asher勢在必得,惡趣味地和她玩了許久俗套的異國情緣戲碼。他以為他是玩弄獵物的獵人,對看中當奴隸的亞洲女孩百般戲弄,馬上,他就會也像江煜一樣嘗到玩火自焚的後果。
脖頸間被劃開一條血線,脖子的部分瞬間攀上深重的寒意,Asher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他終于感到害怕了。
林溪謠居然真的敢用刀砍他。
她居然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