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意是萬千世界的常态,靈魂是萬物的根源。無論是高高在上的神明還是自由灑脫的妖怪,都不能抵上那人的光彩。
琉璃般透徹清明的靈魂是上帝賜予風間柊的寶藏。
在風間柊眼中,五條悟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易碎品,需要輕拿輕放,小心保護,磕着碰着都得心疼。
而一不小心走神的結果就是他現在坐在這裡,沉默不語,場面尴尬萬分。
還在腦中絞盡腦汁尋找話題想要引出五條悟的風間柊一滞。
靈魂的惡臭味愈發強烈。
“嘔——”
翩翩有禮的男人彎腰扶着桌角幹嘔,三天沒 吃飯的身體再沒有能夠吐出來的東西,隻有空空蕩蕩的胃。
他風度全無,臉色蒼白。
特級咒具的卸下導緻風間柊能力又強了幾分,空氣中令人發指的味道愈發濃烈。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風間柊直起身,仔細盯着夏油傑,在确定記住這具身軀裡的靈魂後才滿意的移開注意力。
決定了,改變主意。
醞釀措辭的風間柊愉快決定走直線。
與其坐在這繞圈子,還不如跟在五條先生身邊,又或者……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長相俊美的男人眉眼彎彎,不知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薄薄的眼皮和上挑的眼角顯得有些薄情,較長的純黑色的頭發散落,他的瞳孔如同深不見底的深海。
平添一份寒意。
風間柊猝不及防開口:“不久前聽說夏油老闆已經死了,如今能再見到真是意外呢。”
意料之外的話撕破了最後的平靜。
夏油傑瞳孔猛的一縮,殺意一閃而過。
風間柊收斂笑容,直視陌生的靈魂:“喂,你知道靈魂的顔色嗎?”
他如此問到。
“哈?靈魂的顔色?”
五條悟疑惑的眼神穿透眼罩,停留在夜蛾正道身上。
“對。”夜蛾正道雙手交疊支撐着下巴。
在啰裡啰嗦講完一大堆前因之後,夜蛾正道終于講到重點。
正瞌睡不住點頭的五條悟一個激靈,刹那間提起興趣。
夜蛾正道以平緩的語氣講起多年前的往事。
在得知東京有一位咒式特殊實力強大的少年時,時任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教師的夜蛾正道立刻聯系少年,約好時間見面。
時間定在下午四點,原因是少年三點多下課,五點還有社團活動。
電話中少年遣詞造句給人成熟穩重的感覺,言辭得當,進退有度,聲音清冷幹淨,也意外的好說話。
秉着嚴謹的态度夜蛾正道查了少年的背景,父母是政客,家境不凡,少年自小成績優異,評價都是清一色的優秀。
還未見面,夜蛾正道腦子裡就已經浮現出年少成才,翩翩有禮的形象。
然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約定時間到了,少年遲遲沒有來。直至分鐘一圈圈繞過,包間的門終于被打開了。
“抱歉抱歉,被人給堵了打完架才發現遲到了,不過我沒想到你竟然會等到現在啊。”
少年打量了一眼夜蛾正道,慢悠悠的補上稱呼:“奇怪的大叔。”
他容貌昳麗,身姿高挑。精緻的校服勾勒出寬肩窄腰。他的眼角上挑 ,少見的銀色瞳孔看人時毫不掩飾風流與傲慢。
單看外表,到真符合夜蛾正道心中的翩翩少年,然而少年一張口就使得想象破碎。
或許是校服領帶太緊,少年漫不經心的扯開扔在一旁,露出白皙纖長的脖頸。
挽起的衣袖上沾着暗紅色的污垢。
華麗的貴族制服染上血色,資料中冠以優秀之名的天才此刻活生生出現在面前,展現出他如風般自由的靈魂和純粹的模樣。
夜蛾正道眉頭狠狠一皺。
“真是煩死了活人就好像是蚊子一直嗡嗡個不停為什麼蚊香可以消滅蚊子卻消滅不了人類連校門口堵人這種蠢事都能想出來誇他們是單細胞生物都污辱了細胞這個詞這種惡意都不需要聽就能猜出來話說回來惡意消失的話世界也就毀滅了吧。”
少年語速極快,字與字之間的停頓都被他省略,話裡話外都流露着極大的戾氣。
溫潤如玉?翩翩有禮?
夜蛾正道握着茶杯的手猛的一用力。
似是察覺到什麼,少年話一頓,扯出一個敷衍的笑容:“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真是抱歉啊大叔。”
“咦?對了,大叔你叫什麼名字?”
“算了,無所謂。”
一連串的自問自答根本沒給夜蛾正道回答的機會。
“我是風間柊。奇怪大叔,你知道靈魂的顔色嗎?”
風間柊散漫擡眸,沒有遮掩的瞳孔如同月華下的深海,罕見的銀色瞳孔帶着未曾掩飾的桀骜。幾縷黑發别在耳後,露出顯眼的琉璃色的耳釘。他打量一番夜蛾正道,笑容變得惡劣。
茶杯破損的聲音順時響起。
茶水滴答一聲落地。
這番表情,好欠揍。
夜蛾正道凝視風間柊嚣張的臉,不由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