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行三人消失在走廊盡頭時,佐藤夫人才疑惑的看了看手中的券,放到抽屜裡。
她自言自語道:“真是奇怪,我怎麼不記得什麼時候有過這種券。”
接下來一段時間沒有客人來,直到時針隻到 十二點。
風鈴發出比以往都要大的響聲。
蓋過風鈴聲的是男人大大咧咧的聲音。
“有人嗎?啊老闆在這裡啊。”
來人有着一頭耀眼的白發,個很高,一副墨鏡占據大半張臉,隻露着線條流暢的下巴。他穿着藍色襯衫和黑色短褲,此刻正趴在櫃台上,“啪”的聲把一張皺皺巴巴紙拍在櫃上,聲音懶散:
“老闆,我沒有找錯地方吧。”
佐藤夫人拿起紙,略略掃了一眼,然後默默掏出口袋裡前不久剛放回去的眼鏡盒。
戴好眼鏡,她又仔細看了一遍。
朦胧的月光如霜般灑在地上,湖面平靜,映 照出一輪圓月。暗與明的交接,是一所旅館。
思念之人,過往執念,難舍離,難告别。月夜下的留白,是難以言盡的悲哀。
奇怪的廣告詞旁,是清晰無比的旅館圖片,連旅館名字也用黑色字體加粗:月緣旅館。
“真是奇怪了。”
佐藤夫人有些納悶,“這的确是我們的旅館。”
但她可不記得什麼時候刊登過廣告。
戴墨鏡的男人收到肯定回複後,把廣告團吧團吧塞進口袋。
詢問男人的名字後,佐藤夫人在預約冊上“五條悟”後面打了個勾。
五條悟接好鑰匙,往冊子上匆匆一瞥,然後視線定格在一個地方不動了。
他支撐身體的手一彎,整個人又趴回櫃台上,仗着手長輕輕松松繞過佐藤夫人的頭,手卡在正要合住的冊子。
“先生是有什麼事嗎?”
冊子再次鋪平,骨節分明的手指輕點一個名字。五條悟墨鏡遮掩下的眼睛劃過一絲暗光。
他一字一頓念到:
“風間柊。”
預約冊敞開的一頁上隻有客人的名字和時間。而在最上面的名字,赫然是風間柊。
五條悟收回手:“老闆,他在哪個房間住着?”
這下沒有阻礙,佐藤夫人順順利利把冊子放回原處。她道:“抱歉,這屬于客人的隐私,我們不能透露。”
五條悟啧了聲,手舞足蹈的比劃着。
“他是不是這麼高,黑色頭發,帶個眼鏡,看起來病恹恹的的樣子,還裹着一身風衣。”
得到肯定答複後,五條悟打了個響指:
“這不就對了。他是我朋友,既然是朋友的話有什麼不能給的。”
佐藤夫人微笑不語。
朋友的話,發個消息不就可以了,哪裡還用得着在這裡要房間号。
不知道為什麼,面前起碼有一米九的男人突然害羞,臉上還帶着可疑的紅暈。
“因為他想給我個驚喜~”
……?
佐藤夫人的笑僵在臉上。
大概,也許,可能,她沒記錯的話,那位淩晨就敲響了門一臉溫和的人是男性,而面前這位也不像女性?
面前的人絲毫不知什麼叫做羞恥,繼續以
一種羞澀的口吻說道:“他一直都想找一個好地方跟我告白,這次好不容易找到這裡,我要是給他發消息的話不就沒有驚喜感了嗎?”
這種東西是她能聽的嗎?
年過六旬的佐藤夫人什麼都見過,還真沒見過這樣的情況。她張嘴,試圖阻止對方繼續說下去,然而對方心直口快,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他肯定不知道我來這裡,見到我一定會很高興的。我(わたし)??也想給他一個驚喜嘛。”
羞澀的,控制不住炫耀的,包含愛意的語氣,殺傷力翻倍。
佐藤夫人一頓,慢慢悠悠從二樓延伸下來纏繞在欄杆上的銀絲更是渾身一顫,軟綿綿的趴下了。
五條悟不留痕的往後瞅了一眼,收回視線時嘴邊的弧度已經咧大。
在一米九長相帥氣故作羞澀的男人面前,佐藤夫人終究是敗下陣,她恍恍惚惚的掏出鑰匙遞過去,又恍恍惚惚看着對方心情很好的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