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 crosses the ocean, so fate brings us togethe.”
愛橫渡大洋,于是命運讓你我相遇。
話一出,房間頓時安靜。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煙消雲散,隻剩下最後一個字母落下的震顫。
空氣凝滞,複雜難言的氣氛萦繞兩人之間。
屋内一片肅靜,屋外夏日炎炎。風在擊打着繁盛的樹,粗壯的枝幹順勢靠在窗戶上,一起一落,陰影落在牆壁上,投射下斑駁破碎的光影。
打破沉默的是一聲笑。
聽不出嘲諷,聽不出疑惑,聽不出歡喜,隻是最純粹的笑。
對方流利标準的英文被五條悟聽了個清清楚楚,他嘴角咧開的程度越來越大,瞳孔微微收縮,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不會吧,不會吧。對方這是在和他調情嗎?
五條悟是這樣想的,也就這樣直白的說了出來。他拖長聲調,嗓音裡跳躍着毫不掩飾的歡快,灼灼發亮的蒼藍之瞳直盯着風間柊,其間藏着調侃和趣味。
成年人的話随意而輕佻,任誰也不分清他有幾分戲谑又是出自幾分有趣。
風間柊卻是愣了,緊接着不自然的偏了下頭,耳尖悄無聲息的染上一抹紅暈。一縷發絲滑落眼前,那雙銀色的眼眸微微低垂,睫毛輕顫。
他眼神飄忽,落不到面前這人身上,又無法徹底從這人身上挪開。
風間柊在此刻,不去想對方說出這話的目的,不去想一分鐘前對方帶給他的危險感,他隻覺得心跳聲大得吓人,震得胸腔發麻。
見到風間柊的反應,五條悟眼睛都瞪大了,更加感到不可思議。
說出暧昧不清的話的是面前這個人,而現在僅僅是因為一句話就害羞成這副模樣,明明有着一張招花惹草的臉,但又貌似各外純情,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啊。
在五條悟毫不掩飾的驚訝表情下,風間柊更不自在了。他掩飾的咳嗽,裝出一副鎮定的模樣,像是剛才什麼都沒說過一樣起身從床頭櫃上的黑包裡掏出一份傳單,遞給五條悟。
“實際上,我是因為這個而來的。”
五條悟挑眉,他接過來一看,沉默了。
[思念之人,過往執念,難舍離,難告别。月夜下的留白,是難以言盡的悲哀。]
熟悉的廣告詞旁,是清晰無比的旅館圖片,連旅館名字也用黑色字體加粗:月緣旅館。
這與五條悟拿到的廣告不能說有所關聯,隻能說一模一樣。
風間柊解釋道:“我當時正在街上閑逛,一擡眼就看到牆上貼着這張廣告,一時起興,于是便來了。”
五條悟沒搭話,隻是在心中默默推算,兩個人在同一時期拿到同一張廣告到達同一個地點的可能性有多大。
嗯……無限接近于零。
除非真是什麼飄渺懸乎的命運作祟。
可惜五條悟不信這個。
所以,處心積慮,别有用心?
不知為何,在擡眸看到面前這人月華般耀眼純潔的眼睛時,五條悟下意識覺得他絕不是抱着那些肮髒醜陋的念頭來的。
六眼看不透人心,卻能看透風間柊因他而起的情感。
按耐住一切想法,五條悟沒有就這個問題再說些什麼,而是連帶着之前半真半假的詢問一并翻過。
兩人接下來又随意聊了幾句,直到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旅館房間裡舊式鐘表的時鐘緩緩爬到“2”上。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真是麻煩,我還要回房間收拾東西呢。”
五條悟歎了口氣,用食指輕輕推了推滑落在鼻尖的墨鏡,白發随着動作輕輕晃動。
來到月緣旅館雖不能說是一時興起,但也稱不上深思熟慮。興沖沖爬上山,連換洗衣服之類的都沒準備好,不過之前他曾打過一通電話讓人把東西送來,現在應該差不多到了。
“……這樣啊,”風間柊臉上的笑容頓了下,落寞轉瞬即逝,轉而揚起更大的笑,“需要我幫忙嗎?”
“還是不麻煩風間先生了。”
毫無疑問,五條悟拒絕了。
對方都明明白白拒絕了,風間柊也不能強求,隻是抿了下唇,起身給五條悟開了門。
告别之後,就在房門快要完全關閉的瞬間,五條悟突然伸出手
“——咔”
修長的手指抵在即将合攏的門縫間,他手一推,門又輕而易舉的開了。
風間柊眸色漸深,他深吸一口氣,按着門把手的力度大的驚人。看着笑嘻嘻重新的五條悟,隻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