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一口氣把藥喝完,擦了擦嘴巴,不慌不忙地說:“有些事情沒必要說。”
“你不相信我?”路修遠心裡有些微妙,畢竟兩個人都共同經曆了那麼多事,沒想到她依舊不會對他坦誠。
“不是不相信。”路漫漫堅定地搖了搖頭,“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要是有一天我說出超出你認知以外,乃至所有人認知以外的話,你會相信我嗎?”
“會。”路修遠毫不猶豫地回答。
路漫漫頓了頓,錯開了真誠又灼熱的眼神。
“等你傷好以後,我每天都會專門派人接送你上下學。”路修遠沉默了片刻開口說,“學校裡有人用奇怪的眼神你也不要往心裡去,要是你不想去也可以,大不了我們轉學,我給你找一所更好的學校。”
“為什麼?”她聽得一頭霧水。
路修遠解釋:“韓家帶着其他三個同學的家人每天都在學校鬧事,還找到了我們家門口,不過他們不敢來我這邊鬧事,就去了路淩住的莊園,天天堵在門口。”
“他們為什麼要這樣?”路漫漫撇了撇嘴,“真的是莫名其妙。”
“那四個人都死了。”路修遠平靜地說,“你還活着,他們覺得是你害死了他們。”
“這是什麼強盜邏輯!”路漫漫提高了音量有些憤怒,“明明是他們咎由自取!”
“哦?”路修遠看向她,“所以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和我說你們幾個是恰好碰上的,可……”
“可是以你們的關系不會有那麼巧的事情。”
路漫漫有些不高興,抄起枕頭就朝他扔了過去,腦子一熱便脫口而出道:“虧我還救了你兩次,你剛剛還說會相信我,現在居然在懷疑我!”
軟綿綿的枕頭砸到了他的臉上,還帶着淡淡的清香,面料和她的皮膚一樣柔軟順滑。
路修遠用手接住,不怒反笑,無奈地搖了搖頭,低聲道:“脾氣這麼大的?”
“沒有不相信你。”他将枕頭遞回給她,額頭的碎發有些淩亂,“隻是不想你一個人委屈,去承受那些不該承受的東西。”
路漫漫神色稍緩,小聲嘀咕:“我本來就脾氣大。”
“好好好。”路修遠眯着眼摸了摸她的頭,“不氣了,脾氣大又不是什麼缺點,要是沒有自己的性格那多沒意思啊。”
路漫漫看着他的臉,沒出息地消了氣。
她一五一十地将那天發生的時候說了出來。
路修遠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之前為什麼不說?”他握緊了拳頭。
路漫漫有些猶豫:“我是想着反正他們死都死了,說了也沒意思。”
“不。”路修遠語氣如霜,“這些人死不足惜,那些鬧事的人更是不值得任何同情。”
路漫漫呆呆地看着他,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你想幹嘛?”
“放心,隻要有我在,誰都不能以任何方式傷害你,死人也罷,活人也好。”
路修遠向她承諾道:“漫漫,給我三天時間,我會平息這一切,我不會允許任何人以任何方式傷害你,哪怕是言語,我都不會允許。”
路漫漫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嗯,謝謝你。”
“我們是家人不用說這些客套話。”
路漫漫堅持說:“要是我們沒有半點血緣,你還會這樣覺得嗎?”
男人疑惑:“說什麼傻話?”
路漫漫意識到失言,便閉了嘴。
“對了。”路修遠湊近,“你剛剛說救我兩次是什麼意思?”
路漫漫伸手推搡了他一下,見推不動,她又迅速躺下,将被子沒過頭頂。
“我困了要休息。”被子裡發出悶聲。
這時男人才注意到了旁邊由各種各樣名貴寶石鑲嵌而成的小夜燈。
路修遠笑着搖了搖頭,出去的時候輕手輕腳地關了門。
門剛咔嚓一聲關上,她就從被子裡鑽了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被子裡悶了一會,她白皙的臉上微微泛紅。
“路修遠大笨蛋。”她小聲地朝着門口的方向說了一句。
*
“我的小勝!你的命怎麼那麼苦啊!”曾雲蘭不顧形象地在學校門口大哭,淚水溶解了她臉上精緻的妝容,糊成一團,活像個潑婦。
一旁的韓霆相對鎮定,但能夠看出他的精神狀态不是很好。
“小蘭,别哭了,是我沒用。”韓霆摟着她,輕拍後背安慰着,臉上滿是自責。
“不怪你。”曾雲蘭擡頭,“我們明明都把錢送過去了,那邊也答應放人了。”
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忽然面目猙獰地說:“都怪路家那個小畜生,是她害死了我們的孩子。”
韓家帶着其他三人的家長聚在學校門口,一行人差不多有一百多個人,場面特别壯觀。
學校正是放學的時候,家長和學生們都在駐足觀看,還有一些路過的人,都聚在一起看熱鬧。
見人圍得越來越多,韓霆使了個眼神。
一個50多歲婦人站了出來,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大家來評評理!我家女兒劉琳前幾天放學後跟着同學去玩,沒想到那個同學和綁匪是一夥的,把她抓了還威脅家裡要錢,拿了錢以後還把她害死了,自己卻完好無損地回來了,我女兒可是家裡的獨生女,我一把年紀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可怎麼辦啊!”
其他兩位的家長也跟着站了出來,“我們的孩子也是一樣的,那天跟着同學出去就再也沒有回來了,送回來隻有冷冰冰的屍體。”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啊……”周圍看戲的人群炸開,叽叽喳喳地議論着。
“大家請聽我說。”韓家的管家拿着喇叭站了出來,“那個謀害同學的女生叫路漫漫是路家的唯一的女兒,她仗着家裡的背景躲着不出來,還想着冷處理這件事。
“試問大家,這樣一個危險的人還在學校裡,作為家長你們放心把孩子送到學校裡嗎?”
“她這種從小沒有父母,心理扭曲變态的殺人犯,隻要在學校就是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