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她惶恐道歉。
“沒有。“她起身下梯子,“我這個點都會自動醒過來去上廁所,已經成了習慣。”
“那就好。”路漫漫壓低聲音,“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可能是認床。”
“習慣就好了,早點睡吧。”她打了個哈欠,去了廁所。
路漫漫将手串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躺下蓋好被子,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沒有人離開了誰是不行的,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
“好啊,好啊。”夫蘇惬意地叼着煙,慢慢地拍着手,笑起來的時候臉上長長的疤更顯猙獰:“路先生果然沒有讓我失望,隻用一段視頻和幾句謠言就把事情給辦成了。”
秋燕在一旁搭腔:“是啊,我們本來都想冒着風險把那小姑娘處理了,她那麼小小一個,卻難纏得很,幸好她在集團還沒發現端倪就自己去學校住了。上次的貨物就是靠着路氏集團打掩護,要不然哪裡能夠運得出去。”
路氏集團雖說和路修遠沒有直接的關系,但進出邊境時,那些人總會買個面子。
這些年路氏集團的貨物并沒有什麼問題,再加上路修遠和路淩的關系,即使路修遠沒有去特意打招呼,并且強調要一視同仁。
可有點眼力見的都會适當放寬松。
誰都不會懷疑路家有什麼問題。
這就相當于“自己人”,還需要檢查什麼。
空子算是被這些人利用了,他們當然會得意。
利用路修遠名義運出去的東西,最後子彈要打到他自己身上,想想就好笑。
“哦?是嗎?”路淩眉眼上挑,“我還以為你們會在背後罵我廢物,連一個小姑娘都解決不了。”
“……”
秋燕和夫蘇微妙地對視了一眼,算是默認。
“不過這才哪到哪。”路淩并不在意地說:“斬草除根春風吹又生。”
夫蘇吐了一口煙:“看來路先生是有主意了。”
“路修遠好不容易離開了雲洲城邦。”路淩眼裡閃着詭異的光,“既然去了就不要再回來了,讓他的骨灰成為人人都可以踐踏的土壤不好嗎?”
“要不怎麼說路先生是聰明人,我們也是這麼想的。”秋燕合并雙手捧起去接煙灰。
夫蘇頓住,瞄了一眼女人手上的舊疤,傾身伸手将煙灰抖落在不遠處的煙缸裡。
秋燕收回空蕩蕩的手,表情并無異常。
夫蘇這人有個怪癖,他不喜歡用煙灰缸,就喜歡用年輕姑娘的手來摁煙灰。
要是有姑娘忍不住痛哭了出來,下場會更慘,或許第二天那雙漂亮的手就到了别的位置。
和夫蘇第一次剛見面的時候,為了讨好他,秋燕便主動捧起雙手去接煙灰。
她那雙手生得漂亮,都可以去做手膜,可惜夫蘇并沒有憐惜,而且毫不留情地将煙摁在她手上。
滾燙的煙灰和嬌嫩的肌膚接觸的那一刹那,發出滋滋滋的響聲,她咬着嘴唇忍着痛,一聲不吭。
手上的疤便是那時留下的。
夫蘇這人最喜歡看着美好的事物被摧毀,仿佛這樣便可以滿足他心裡奇怪的需求。
“我打算以路家的名義運送一批物資過去。”路淩說,“但路上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那也怪不得别人,隻能怪他自己不小心。”
“好主意。”夫蘇沒有心情抽煙,煙身沒有吸到一半就整個摁在了煙灰缸,成了扁扁的一坨,“到時候我會派人過去和邊境的那些蛇頭打招呼,把運送物資的人都換成我們的人。”
路淩很是滿意:“多派點人過去,要确保萬無一失。”
“路先生不必多說。”夫蘇看着秋燕玩弄着手指,“我比你更想他死。”
“路修遠啊,路修遠。”路淩自言自語,語氣得意:“這次你就算是插翅也難逃了。”
待路淩走後,夫蘇迫不及待地伸手将女人的手拉了過來,端詳:“給你請了最好的祛疤醫生為什麼不用?”
“想讓你心疼啊。”秋燕自嘲地笑着,舉起手,那疤已經淡了,但在這樣一雙白皙的手上依舊是十分的突兀:“你之前不是覺得這樣美嗎?”
“鬧脾氣?”夫蘇皺眉。
“不敢。”她垂眸壓低聲音。
男人眸子暗了,順手點了根煙。
還沒等秋燕反應過來,他就一把抓住她的手捏着煙往手背上按。
“你幹嘛!”她表情驚恐,那點子掙紮的力氣根本就拗不過男人,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滾燙的紅色火星在他手上發出滋滋的聲音。
夫蘇臉上沒有任何波瀾,沉聲問:“消氣了?”
秋燕終于掙紮開,捂着嘴身體在控制不住地發抖,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手背,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慢條斯理地撫摸着女人的發絲,算是安慰:“不是故意吓你,隻是這件事我想翻篇。”
夫蘇拉過女人瑟瑟發抖的手,低頭在那疤痕上吻了一下:“下次乖乖地配合醫生祛疤,嗯?”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生氣嗎?”秋燕顫着聲音。
“無非就是覺得我利用了南怡。”夫蘇回答。
秋燕有些不可置信:“你明知道她在韓霆那邊沒有站穩腳跟,還讓她做那麼危險的事情,那批打掩護的貨物可有可無,要不是她安撫好了韓霆,說不定……”
“南怡說到底身上留着韓家一半的血,她對我的忠心度遠沒有對你的高,不測試測試,怎麼知道她的心在哪裡?血緣這種東西斬不斷的,她又是個女人,萬一哪天陷進去了,也未可知。”
“說到底你還是不信任我,你對每個人都要做這種服從性測試?”秋燕紅着眼質問。
“你什麼時候服從過我?”夫蘇笑了:“寶貝,就是隻信任你一個,才會提防她。你能夠百分之百保證她對你完全坦誠嗎?跟了我那麼久,怎麼還那麼單純?得留個把柄,以後也好借别人的手除掉。”
秋燕擦了擦眼淚:“你太小看女人了,面對仇恨她是不會陷進去的。”
夫蘇的手頓了一下,意味不明地看着她,“對她再好也不會陷進去嗎?”
“你現在是不是和我待久了,也變得有些天真了?”她反問。
“哈哈哈,要不說我們真的是天生一對。”夫蘇仰頭大笑,伸手替她抹去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