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風越刮越大,頭頂上的嗡嗡聲更是響個沒停。
路漫漫雙手虔誠地捧着繡球花,閉上眼。
聽說在這裡許願很靈。
她的願望并不多,隻有三個。
願能夠逆轉前世的結局。
願雲洲城邦再無混亂。
……
前面兩個願望都是替别人許的,最後一個她想留給自己。
願自己所愛之人能夠常伴身側,年年歲歲無憂。
葉浩然偷偷地用餘光看着她,眼中含笑。
怎麼會有人那麼可愛,連許個願望都如此的認真,就好像一定會實現一樣。
陽光很刺眼,照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
路漫漫眯着眼,期待和忐忑參半,踮起腳将繡球花高舉過頭頂,用力一抛。
男孩眼疾手快地将自己手上的花也一同抛了出去。
那手上的白玉絞絲手镯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下一秒便被頭頂傳來越來越近的嗡嗡聲掩蓋。
幸運的是這時恰好是順風,一紅一藍的繡球花随風而起往鼎中間飄去,隻差一點點便會雙雙落入裡面。
葉浩然撇過頭看着旁邊露出驚喜表情的女孩不自覺地笑了笑。
看得出來她并不反感自己,隻要不反感就是還有機會,更何況這是天定的緣分,連老天都覺得他們倆般配。
“漫漫我們倆可真有緣……”葉浩然的感歎還沒過半,下一秒便再也笑不出來了。
隻見那即将要落入鼎中的兩朵繡球花忽然改變了風向,在鼎正中間旋轉了幾圈後,便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牽引到了上空。
路漫漫擡頭眯着眼艱難地盯着那朵藍色的繡球花,挪動着步子想要在它落地前伸手去接。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那架直升機似乎是想要在鼎旁邊的空地降落,且越來越近。
而那兩朵繡球花早就被螺旋槳帶來的風吹散,藍色的那朵越來越靠近高速運轉的螺旋槳,隻要再靠近一點點,便會被鋒利的螺旋槳徹底粉碎。
“我的花!”她驚呼。
直升機并沒有像預想中的那樣繼續下降,而是在離地面還有7米多的位置懸停。
艙門忽然打開,半空中一隻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輕輕抓住了那即将鑽往螺旋槳的藍色繡球花。
直升機上面放下一條繩索。
路漫漫捂嘴,還沒來得及發出驚歎。
一個黑色的身影便單手抓着繩索,另一隻手拿着花從天而降。
大概在離地面還有三四米的時候,他松開手縱身一躍,來到她面前。
“給你。”男人雙手捧花上前,半彎着腰,将頭頂的烈日盡數遮擋。
隻見這人身着黑色的作戰服,身上懸挂的裝備齊全,頭上戴着四眼夜視儀。
明明是同樣的衣服,他穿起來寬肩窄腰十分完美,仿佛這套衣服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沒了刺眼的陽光,路漫漫徹底睜開眼。
下一秒便猝不及防地對上那雙熟悉的藍色雙眸。
他整個面部都被黑色的布料遮擋,最開始她并沒有認出。
由于在直升機下方,風力很大,路漫漫的裙擺被吹起。
或許是還處在震驚中,一時之間她呆呆愣住。
男人歪頭,将面罩摘下,濃眉大眼,挑眉示意:“拿着。”
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就已經不由自主地伸出去了。
他将花塞到她手裡,随後半蹲着身子,偏過頭,及時拉住她過膝的裙擺防止走光。
他摸着耳邊,扯着通話設備的耳麥:“扔個外套下來。”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下半身便被外套圍住,傳來一陣暖意。
“謝……謝。”路漫漫很是别扭地說出兩個字,往後退了一步。
明明在拼命克制,可心卻還是會忍不住狂跳,根本就不受控制。
她拿着繡球花護在胸前,進行遮擋,要是這花有耳朵可能已經聾了。
真的是太沒出息了。
對一個不能喜歡的人,又不喜歡自己的人,有這種生理性喜歡很可悲……
路漫漫低頭盯着那藍色的花骨朵,不敢再擡頭看人。
或許是看懂了她的心思,葉浩然上前解圍:“漫漫,我有話和你說,我們能去沒有外人的地方嗎?”
路修遠皺起眉頭,睥了男孩一眼。
什麼叫沒有外人的地方?
到底誰才是外人?
男人有些不爽。
可面對一個比自己小的孩子,又不能明面上計較。
要是平常她肯定會拒絕,可是此刻路漫漫隻想逃離。
她不想直面内心深處見不得人的欲望,也不想讓眼前的男人看出她的窘迫。
“好。”她輕聲應和,立馬轉頭,就要跟人走。
路修遠眸子中的溫度降到冰點,耳麥裡傳來林水淼的調笑聲:“漫漫要跟别的男人人跑了哦。”
他下意識的反應當然是想要阻止。
可……
到底該以一個什麼樣的身份去阻止?
用那個口頭上的長輩身份去阻止隻會把她越推越遠。
再說了,她都同意跟那個男孩走了,他又有什麼資格去阻止。
高考後,路漫漫就可以自由戀愛了。
難不成每一個他都要去阻止?
路修遠垂下手,看着兩個人離去的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