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是她就是她。一顆煙花在我的耳畔炸開,在心裡綻開,眼裡跟着燦爛了起來。我拔腳撥開人群追了上了,也不顧自己社恐,直接拍在她的肩頭。她還未回頭,我就已經迫不及待展開了笑臉:“小姐姐,你在租房嗎?”
紮着兩根小辮子的小姐姐手拿電話,向我徐徐轉來,然後繼續對着電話那頭說:“我的要求就這樣,先挂了。”
在她審視我之餘,我也在提心吊膽地打量她。畢竟,我有過一次十分失敗的租房經曆。這一次,我一定要瞧準了。
她比我略高,兩股麻花辮用了彩繩收尾,左邊還别了一枚黃色的發卡。鼻梁上架着一副木質眼鏡,看上去白白淨淨,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姐姐。
這模樣,怎麼瞅都不像騙子。我便鼓起膽子向她投誠:“小姐姐,你要租房嗎?我正好要租房。你可以租給我嗎?”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特意将手指向我的全部家當:“你看,我剛從學校搬出來,真的是在找房。”
她的眼神在我和行李之間逡巡,然後用手擡了下鏡框,誠誠懇懇向我發問:“你帶着這麼多行李,現找房子?”
這可戳到我的痛處了,眉頭一皺,一五一十告訴她,希望能掙個同情分:“小姐姐,我給你說實話吧。我本來和一個阿姨說好了,租她的房子。可我剛才打電話給她,她手機關機了。我聯系不到她。”
“你直接按地址去找她就行了。”
小姐姐這話是沒錯,可錯,就錯在我。這個毫無經驗的生活小白。我隻能委屈巴巴地告訴她:“我是在學校門外的白牆上随便看到的一招租廣告。三室一廳,配齊家電,離地鐵站近。便聯系了她,她就隻發了圖片給我。我看着挺好就定了。打完電話,她就讓我把廣告撕了,免得再有人問。”為了确保她信,我還特意從手機裡翻出自己的證件:“你看,這是我的身份證、畢業證、學位證。我是真的,剛大學畢業。”
她又打量了我幾秒,然後問着:“地址,不知道?”她見我點點頭,繼續問,“訂金交了嗎?”她又見我點點頭,突然歎了口氣:“你,跟着我走吧。”
聽到我最想要的答案時,我高興地真想一蹦三尺高,但對上她有些嫌棄的表情,隻能先把笑收斂些,趕緊又拉又背,就怕小姐姐轉身反悔。
也許是老天都在為我慶幸,我們還有沒有踏出地鐵,大雨便急匆匆收了尾。我的腳步自然邁得更加歡快。
小姐姐則在一邊提醒我:“我叫唐舜華。這套房子我自己也在住。你住次卧,其他公用,水電平分,月租五百,押一付三。不許帶其他人進來。”
隻有乖乖聽話份的我,連連點頭。
走過大青樹下,拐進老舊的小區,我們爬上三樓。聽到鎖芯開門的清脆聲,我咬緊牙關,将幸福的淚水壓住,匆匆忙忙将自己的大包小包趕緊拎進去,期待地看向小姐姐:“小姐姐,我是哪個房間?”
我順着她的手一指,便迫不及待地拖着行李往裡走。
當看到自己的屋時,激動的心情猶如火山爆發,我已經控制不住,直接在屋子裡蹦跶了起來:“太好了太好了,不用露宿街頭了。”
“房租,現金還是微信?”
我的高興瞬間又熄滅了。顫顫巍巍地轉過頭,躲閃着與小姐姐直視:“微,微信吧。”
掃了微信,我膽戰心驚地将自己僅剩一半流動資金轉給了她,然後提着膽子等她發問。
靠門而立的她收款後的确向我問來:“押一付三,四五二十,你還欠我一千五。”
我将手機拽得緊緊地,然後扯開臉皮傻笑着:“我,我可以先欠着嗎?”怕她拒絕,我趕緊接上話頭:“我保證,這個月發了工資就轉給你。”為了加重這份保證,我還特意豎起了三根手指,站得闆正向天起誓:“真的,我已經找到工作了。隻要一發工資,我就先把房租付了。”
她依舊隻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幾秒,然後将手機往兜裡一裝,又從裡掏出了鑰匙丢給我:“記住,你還欠我一千五。”然後潇灑離開。
我偷偷趴着門框,見她開門離開,直接一個華麗轉身,興奮地往床闆上一撲,就開始翻滾起來:“我溫玉在a城落腳成功了。”
唐舜華記賬本:第一個租客,租金欠一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