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眉喊了句口号：“客服是上帝。”然後抱着花，朝前跑去。

也許是知道了會有多尴尬，所以在坐電梯時，就倍感煎熬。看着樓層越爬越高，我的心也跟着往上吊。現在隻能無中生有，希望多有幾個張先生。

可當我把花送到明德律師事務所前台時，前台姐姐十分友好的留住我，然後一個電話就把張先生請出來。而不出所料，這束奶油杯的張先生正是我的同學，張揚。

他看到我有多驚訝，就和我剛看到地址一樣。我無奈地聳了個肩，然後把花遞給他。他一貫保持的禮貌，此刻瓦解的有些明顯。

而一旁的前台也不見怪，竟然打趣着他：“小揚哥哥，今天換成了黃玫瑰。真是一天一個色，你快把赤橙黃綠青藍紫都要集齊了。可羨慕死我們了。”

我這一聽，有些驚訝地看向張揚，然後是他手裡的那捧奶油杯。突然，一個大膽的想法在我腦海中炸開。他正被一個小姐姐熱烈地追求着。

而作為主角的他，收起窘态，說了聲謝謝，便立馬和我撇清關系，抱着花轉身走了進去。

前幾分鐘，就在樓下，他還主動來找我叙舊，這會兒，就因為一束花，他選擇了和我互不相識。前後落差有點大的我，第一次具象感受到了有些人，注定就不是一路。

我一轉身，正好有一個女生走進來，身後的前台激動着：“快來，我又看到張揚今天收到玫瑰花了。”身後響起了急促的步伐，以及越來越小的八卦聲：“看來林小姐真的很。。。”

再坐上電梯，我沒了之前的緊張，便從透明玻璃裡居高臨下地欣賞着a城。福華路、子尹路、綠楊道。。。算是明德區比較熱鬧的街區。距離我的甯安區，需要轉地鐵。而到唐舜華的家，有直達。這裡高樓林立，錯落有緻。看來城區設計費了不少巧思。

當電梯落地，我的心也跟着落地。出了大樓，我給我的大客戶唐舜華發了信息：花已送到。

等我坐上了地鐵，她才回了我：謝謝。

想來，她真的很忙。

但是無聊的我還是躲不過好奇的心，向她詢問：今天這束奶油杯多少錢？

我知道她在忙，不能馬上回複我，但還是看着手機，想知道答案。沒過一會兒，她來了三個數字：228。又沒一會兒，她補充了一句：圓形花束，用了18支奶油杯，再配上白色風華紙加白色絲帶，簡單又明亮。

我回想着奶油杯的樣子，也給她回了兩個字：好看。

我可不是在奉承大客戶，而是真心實意地表達自己的想法。為了不顯得字少，我還特意再加了一句：奶油杯奶油杯，真的像一桶奶油中間夾着淡黃色的奶酪，忍不住想舀一勺。

本還想加幾個字：肯定很好吃。但考慮到唐舜華是惜花之人，我便嘴下留情。

她繼續和我聊：這是由荷蘭人培育，嫩黃色漸變的奧斯汀花型，有着亂花心、杯型圓潤緊緻的優勢。很多女生喜歡。

我不經腦子來了句：可今天送的是男生。

一發出去，我就覺得不對了。畢竟是她顧客的隐私。想撤回，又顯得多此一舉。便默默地等待她會怎麼回。或者話題就此打住。

沒料到她卻直言：這個客戶兩三天就讓我送一束給張先生。有少女粉的愛莎、裸粉的卡布奇諾、淡紫的曼塔、粉色的荔枝、玫紅的弗洛伊德、純白的驕傲、橙黃的金色海洋，和今天鵝黃的奶油杯。

我認真數着，一共八束。我暗暗算着，一束兩百，八束一千六。我的個天呀。這女追男，也不容易呀。這讓我不得不再好好回憶回憶我的同學，張揚。他的确長得儀表堂堂，濃眉大眼，五官端正，再加上目測一米八以上的個頭，很難不在人群裡忽略他。這到讓我對那位林小姐十分好奇。這麼用心，肯定是個精緻的小姐姐。

唐舜華記賬本：保險，自費，每年九千九百八十八元。

奶油杯玫瑰：中間明亮鵝黃，外邊奶油漸白，就像甜點奶油杯。花語，溫暖思念，溫潤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