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有幾分氣憤,唐舜華笑着靠過來,搭在我的肩頭,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依偎,輕搖着我倆的手,好似在玩兒時的撥浪鼓:“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坦率地說完後,她又略帶感傷的為曾經的那個自己做了小結:“隻是,當時太小了,總把戀愛看得比天都大。”
“然後,你就不敢回來了。”聽到這裡,很難不想象到她當時是如何的孤立無援,猶如大海裡的孤舟,風雨飄搖。我更加心疼我家唐唐,這麼好一個姑娘,初戀就被那厮給毀得亂七八糟。還有,一家三口,本該平靜的生活,卻支離破碎到家破人亡。這麼慘痛的結果,換是誰,都會追悔莫及吧。
悲劇女主角的她卻清軟的嗯了聲:“知道是自己犯了錯,就沒臉回來了。”
我也跟着悲歎了口氣。換做是我,自己拼死拼活掙來的,結果啥也不是,還流落異鄉為異客。而十七八歲的小年輕,最好面子。就算咬碎後槽牙,也隻敢往肚子裡咽。隻是。想到事情發展的後續,我隻能默默地握好她的手,别讓這些陳年舊傷複發。
這麼小的年紀,豪賭上了自己的人生,卻換來一場空。也不知道她在看見雙親的遺體時,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哭了嗎?哭紅了雙眼?哭暈過去?還是恨不得跟着他們一起走了?我光是想想,就覺得疼入骨血。也怪不得,初見她,便覺一身疏離的淡漠。好似初秋的霜,薄薄的一層,卻透着沁人的寒意。
這麼想着,我更加憐惜她的遭遇,心疼她此後一個人的孤寂。那份孤單裡,肯定夾雜了很多懊悔與自責。越想,我越想将她整個人都攏進自己的懷裡。讓這層冰霜能稍稍融化一點。
她應是感受到了我情緒的低迷,主動換了其他話題:“花叢的老闆,你知道嗎?”
“我知道呀。雲水。”生活無聊的我們,總喜歡找些娛樂八卦當宵夜,自然對明星一知半解。
“她原名雲汐。”
“雲水是她的藝名?”這個我可不知,隻知道她一直打造的就是如水的女生,溫柔恬靜,不争不搶,自在閑适。
“不是。”她在好奇的目光中慢慢為我解答,“顧君出國後,她就把戶口本上的名字改成了雲水,第二年,跟着她也出國了。”
“這你都知道。她給你講的?”我朝她投去了好奇的目光。畢竟,從她們的故事中,我的粗粗了解到,雲水應該對顧君是超友情。那麼她和雲水,算是情敵?這樣的關系,應該不足以成為可以聊天的朋友。
見她點頭,我迷茫了。情敵果真成朋友。這得多大的胸襟,在下着實佩服。
正在我向她投去驚訝與欽佩的目光時,她卻笑着告訴我:“因為她喜歡顧君,所以把名字改了。回國後,還用花叢當了倆人一起投資的店名。”
這些保真的瓜,的确隻有當事人才知道。我卻産生了新的疑問:“我感覺雲汐比雲水更好聽。”
她靠過來卻跟我背上了古詩:“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這首我會,立馬接上:“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她輕笑道:“現在你懂了嗎?”
這個答案來得太突然,我不得不在腦子裡再默默背幾遍,才了悟了:“顧君、雲水、花叢,都是出自這首詩。”
這深情,顧君敢說不知道,那可真是睜眼說瞎話。大大渣女一個。明擺着吃着嘴裡的,想着心裡的。好在我家唐唐醒悟得早,脫離苦海,不然,指不定還要為她拈酸吃醋。若是不幸再惹上雲水的死忠粉,那後果,可不堪設想。這麼一想,我連花叢這個店,都不想再踏足了。
已然放下的唐舜華将我的手玩在手心,低語着:“花叢開業,她親自給我發了請柬。我當時還納悶,這個同行怎麼這麼客氣。到了才知道,她不過把我還當成假想敵。”
“唐唐,她沒有把你怎麼樣吧?”我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那些腦殘橋段,驚坐了起來。
她用笑安撫了我緊張的情緒:“她能把我怎麼樣?明星開店,必然有媒體的閃光燈。她隻不過給我講了她的故事。希望我能主動退出。”
“那你怎麼回的?”這交戰的場面,讓我有些興奮。恨不得穿到現場,給唐舜華搖旗呐喊。
她含笑看着我:“我告訴她,早在顧君出國那一天,我們就已經徹底分手了。”
看着此刻輕松道來的她,我替她開心也感到有些難過。
她伸過手指,在我低垂的嘴角壓一壓,反過來安慰我:“逢年過節,她都會寄禮物給我。”
我知道她說的是誰:“那你收了嗎?”
“吃的,放過期了,就扔。用的,還在盒子裡裝着。”
她一說完,我突然腦袋靈光了一回:“那盒巧克力?”見她點頭,我給自己翻了個白眼,氣呼呼對她兇道:“你怎麼不直接扔了?”
“不可惜嗎?”
對于她的反問,我默默思考一瞬,回憶着巧克力的滋味,還對劉萌萌炫耀過,心裡真是恨鐵不成鋼,隻能暫時贊同她的想法。
“但是我準備今天回去後,都整理出來,明天和舊衣服一起回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