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三月,我們忙完了三八婦女節,我的生日也快到了。我爸最先發來紅包,讓我買好吃的。我欣然收下。我和我媽的界面,還停留在我給她發的女神紅包。望着杳無音訊的界面,我不知道該怎麼緩和。
劉萌萌先給我發來了私信祝福:親愛的玉玉,永遠的十八歲生日快樂。
我看着時間,才下午一點,回了聲:午睡醒啦。
她淚眼汪汪:哪有資格午睡,晚上還要陪領導參見一個飯局,不知道啥時候結束,也不知道結束時,我還清醒不,先給你說一聲,禮物在路上,記得簽收。
我送她幾個抱抱:跪謝你的領導吧,又帶着你出去見世面。
她也毫不留情抛來幾個白眼:是呀,又是幾個大佬,再談幾次,應該就要落實了。到時候,我就不用繼續給領導當司機了。
我哈哈大笑:你都喝醉了,怎麼開車。
她這才醒悟:其實我挺羨慕司機,我這牛馬的一生,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突然,她話鋒一轉:看你在花店蝸居挺爽,就不想想轉行的事?
這個問題我們讨論過不下n多次。主要是,我們這個專業,實在是沒啥可投簡曆。因為我一上網求職,能根據我們專業跳出來的招聘,寥寥無幾。好不容易投了簡曆,收到回信不多。就算收到面試資格,去了都是一排人的等待。幾次面試談到薪資等各種待遇時,我突然發現唐舜華真的待我不薄。因為從上個月開始,她提出:凡是每月達标之餘,會給我提成。算算前幾月的帳,要是業績差不多,我能每個月多幾百塊。這可不是一筆小收入。而且還是如期,實打實的收入。聽得我立馬又來了幹勁。而且,她還給我提議,看運營走勢,考慮給我買五險一金。這大餅畫的,我更願意為她當牛做馬了。
隻是劉萌萌談到這裡,我又被拉回了現世的面子工程。一股淡淡的悔意湧上心頭。畢竟當初我媽知道了以我的高考分數進a大隻能自動調劑後,可是直接投了反對票,讓我退而求其次,選下一個申報學校。可惜,我人生的第一次叛逆被激發出來,勇敢地仗着定要撞破南牆的牛勁,非要上a大,除了是名校外,更主要的是,這是離我媽最遠的一個選項。我豈能放過。卻不料,世事難料。我躺在自己的坑裡爬不出來了。
所以在面對劉萌萌的問題,我再一次沉默了。不是不想,而是不知,真的不知道。在這個偌大的a城,我已經深陷大叢林的迷茫。
這個時候,她又給我抛來了理智的橄榄枝:要不,你回老家,參加公務員考試。畢竟,這個招考,有很多選項不限專業。
她的提議,我爸也給我提過。但是,我就是憋着一口氣,不想這麼輕易認輸。好不容易出來躲了我媽四年清淨。現在又回去。考上了,還好。要是考不上。我可不敢想象,我們倆在家,一個大眼瞪小眼,我得多憋屈。真的是以前多聽話,現在就想多叛逆。這愛的壓力,反彈可能連我們自己都把控不住。
見我遲遲不回應,她又開始對我循循善誘:玉玉,我們都快畢業一年了,你難道真的想在花店就這麼打工?我不是在否定任何職業的價值。隻是你真的想好了嗎?就算不回老家,你再看看a城的公務員、事業單位吧。
我多想告訴她,我看了,隻是,a城畢竟是大城市,這些機會,看似如多如繁星,實則是挂在天上的銀河,隻可遠觀。
我歎的氣一口接一口。這時,唐舜華回來了。我立馬将手機手下,沖她一笑:“顧客滿意嗎?”我談論的是剛才包紮的兔子花束。
這款花老可愛了。用白色乒乓菊加上白色狗尾巴草,做成胖胖嘟嘟、可可愛愛的小兔子。一隻隻,擠在一堆,可愛值拉滿。太适合軟萌妹紙和小朋友了。
“小朋友很喜歡。”她将傘收攏放好,接過我遞過去的帕子擦被蒙蒙雨打濕的衣衫,順勢把手裡的袋子遞給我,“正好看到書店在打折,就買了。”
我将書拿出來,是《花圖鑒》和《花束包裝技法》。上次她借給我,但是有些書頁破損了。我拿在手中翻看,盡是花花綠綠的世界。
這時,一個流裡流氣、染着金毛的男生推門而入。他見到我倆,先是甩了兩下被打濕的頭發,然後兩手插兜,在小店裡逛了一圈,假裝不在意的靠近玫瑰花,漫不經心地指向探險家紅玫瑰,眼神卻不看它,瞟了眼我們,然後才刻意開了口:“一朵紅玫瑰,包嗎?”
說完這句話,他又快速收回自己的手,怕被花兒吃了嗎?
這時,唐舜華把帕子一放,就抽出一支精神飽滿的探險家,對他溫言以道:“可以的。你看,這支可以嗎?”說完,她特意展示給他過目。
而他隻是快速一覽,就收回了自己驕傲的目光,看似在散漫地遊覽,“麻煩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