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我的問題,微微含笑的唐舜華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選擇了将問題的答案交給我:“那你呢?希望我答應嗎?”
直面她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了一汪清澈幹淨的泉水。而我這個有些壞心思的人,小心髒越跳越快。我突然想起了愛情顧問劉萌萌給我的建議:不讨厭,就試試呗。
我兩對視着,誰也沒有錯開彼此的視線。我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不讨厭對面的這個人。但我真的能試試嗎?這樣,能試嗎?
我想回答不,但又覺得這個字要是蹦出來了,有些東西真的會變。
我緊緊地捧着奶油碗芍藥,沒有急于開口。在看到她略帶笑意的嘴角開始慢慢往回收。這讓我想起了落日珊瑚芍藥,在慢慢地褪色。濃烈的紅,最後成了象牙的白。美麗的期許,最後成了回首的空。
當看到她被壓平的嘴角,清澈的泉眼也浮了些寒意。我的心頭随之一緊。
我感到她準備往後退去,是想要稍稍拉開了我倆的距離。但就是這個還沒有生成的距離,讓我有了一種錯失感。就好似訂購三文魚芍藥的老顧客,就差幾天,錯過了最後的花期。就好像落日珊瑚芍藥的老闆,要是不關店,就會錯過老家的新娘。
我必須鼓起自己的勇氣,将手中緊捧的奶油碗芍藥用力地往她懷裡塞,然後看着有些錯愕的她,支支吾吾着。
“玉兒,你說什麼?”她捧着我的奶油碗芍藥,嘴角消失的笑意慢慢恢複。
我看着她,看進她眼裡湧起的期待與泛起的幸福,我開始漲紅了臉頰,手指越捏越緊,然後調整緊張的呼吸,慢慢開腔,保證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贈人玫瑰,手有餘香。贈卿芍藥,情有獨鐘。”以為很難的傾吐,就這麼直接的表達了。
“玉兒。”唐舜華低頭看看芍藥,擡頭看看我,戲谑着,“芍藥與我,誰更好看?”
我沒成想她會這般拐過話題,有些生氣。畢竟,這可是我第一次,這麼認真主動向别人告白。她不接受就算了,還故意岔開話題。我氣得立馬上臉,哼了她一聲,把緊盯她的眉眼甩開。
她噗嗤一笑,将芍藥花往後一藏,然後直徑傾身過來。鼻息貼近,她在認真負責地提醒我:“玉兒,你贈我芍藥,我回你一吻,懂了嗎?”
心跳聲越來越響,臉頰已經燒了起來。這麼近,讓我不知所措。但我還是先應了一聲:“懂。”
“懂了什麼?”
她的聲音好有魔力,讓我竟然脫口而出:“我喜歡你。”
我的喜歡,還是你的喜歡,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吻,印在了我的唇上。我們倆,算是簽訂了愛的約定。
身份如同一層紙,挑破了,相處開始變得不太一樣了。尤其是我,總想和她近一點,近一點,再近一點。近距離的相處,才能讓我感到安心與幸福。
她包花束好認真,她拿絲帶好順滑,她伏案寫賀卡好專注。滿屋子的鮮花,赤橙黃綠青藍紫,都沒有那一支可以和她比美。這麼美的唐唐,我怎麼現在才發現。
“沒事就去把貨單對了。”被盯了不好意思的唐舜華總算發話了。
可我扭捏着向她粘去,好似一塊狗皮膏藥:“不嘛。我想和你待一起。”我敢百分之百的确定,我對唐舜華是十分明顯的生理喜歡。之前隻能望着,現在得到了,自然不再設限。
“玉兒。”她有些嚴肅的看向我。
我卻癡笑着沖口而出:“你一本正經的樣子,也好看。”
她不料我的喜歡這麼直白,還總要宣之于口。反倒把她搞得多了三分羞澀,幹脆别過臉不看我:“看我又不能當飯吃。”
“但我又不餓。”我胡扯着,又一邊挽住她的手,一邊靠在她的肩頭上,自願成了她的人形挂件。雖對她而言有礙工作,但她沒有将我推開。我就繼續厚着臉皮,當牛軋糖。
也許有過肌膚之親,打開了我的親密屏障。隻要工作不忙,可以偷閑,我定是她的各種挂件。尤其在店裡,沒有第三個人的礙事,我總想多些貼貼。和康健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我會偶爾偷偷嘗嘗她天鵝頸的味道,或是在她的小臉蛋上啄啄。戀愛初期,總是那麼的美妙。就像櫃子裡的芍藥包子。
奶油碗芍藥被放在前台,滿滿的一大束,開成了一個月球。不少顧客一進門,就被清麗動人的它吸引了。而新進的落日珊瑚芍藥和三文魚芍藥,由于樣子太可愛,顔色太美麗,這兩天,已經被訂完了。沒訂到的客人,表示十分惋惜。我們也表示非常惋惜。因為價低而品質高的芍藥,可遇而不可求。
“好了。”唐舜華被我從後抱着,紮花實在有些不便,“我先把這束包完,你再抱。”
我歪過腦袋朝她敲定:“這可是你說的。”說完,我立馬松了手,卻坐在一邊,趴在桌子上,繼續欣賞她。這讓我不得不理解大學那些随時撒狗糧的情侶們。有時候,對喜歡的人,真得想時刻注視着,随時親密着。更何況我倆,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睡覺,幾乎都在同一空間。這近水樓台,又是頭一次這麼用心,我哪能克制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