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幹嘛呢?”她上前問。
“呃......”溫樂安搓了搓手,“散步,你在這幹嘛?”
落萏懶得拆穿他,跑二十幾公裡散步,确實有夠閑:“從我閨蜜家回來。”
大年初一那晚的電話内容冷不丁地出現在她腦中,落萏好看的杏眼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沒忍住報複:“蕭何洐來找她,我不想當電燈泡就先走了。”
溫樂安臉上的局促明顯散去些,變成了羞惱,根本沒反應過來明明他什麼都沒問,落萏卻什麼都說了:“你為什麼不留下?”
“關你屁事,你猜為什麼他能進門?”落萏不想多說,随手攔了輛出租轉身上車,“去萬瑾華府。”
絲毫不在意還在風中淩亂的溫樂安。
兩個小區離得很近,沒有足夠的時間讓落萏去思考該怎麼去面對陸澤洛,她就被司機師傅送到樓下。
她掃碼付款下車,理智告訴她結婚的事她也有錯,陸澤洛騙了她,她又何嘗不是在隐瞞,害怕他知道,她是那個他曾經非常讨厭的姑娘。
她拼命隐藏,現在卻告訴她,他早就知道,甚至很早以前就喜歡她,那她的那些局促不安算什麼?
落萏想不通很想去質問陸澤洛,為什麼把她當猴耍,就因為她喜歡他,她這麼多年的心意就可以被糟踐嗎?
她輸入門禁密碼,坐電梯上行。
電梯持續升高的樓層,像是暴風雨前的序幕。
她站在大門前按下進門密碼,随着數字一個個亮起,本來還不會深想,現在一看811不就是她的生日,八月十六是陸澤洛的生日。
十一樓,用他們倆的生日做開門密碼,他真的有那麼喜歡她嗎?
落萏進門室内意外的安靜,到處都是黑的,隻能隐約聽到掃地機器人工作的聲音。
她眉頭一擰,擡手打開玄關的燈。
随着光源的進入,室内的景象開始顯現,昏黃的燈光落進客廳裡,陸澤洛靠在沙發上,手臂自然垂落在腿邊,細微的光亮不足以讓落萏看清他的表情。
他也沒有因為突然的光亮給出反應,落萏直覺他沒有睡着。
氣氛在一瞬間變得凝固,落萏喉嚨發澀下意識開口:“你在家,怎麼不開燈?”
沙發的男人終于給出反應,不答反問;“你去哪了?”
這個問題戳中了落萏的某跟神經,她把包往玄關一丢,擡步過去下意識避開了開燈這一動作:“武潇潇家。”
陸澤洛怔了瞬,本來凝結的火氣一瞬間被澆滅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慌亂,昏暗的環境他看不清落萏的表情,隻能看到女人挺拔的身影。
落萏站在他面前,面上沒有露出多少神色:“你猜?我回來的時候遇見誰了?”
她本就沒想要他的答案繼續說:“溫樂安,你知道他跟我說什麼嗎?”
“他說他在散步,附中離我們這二十幾公裡。”
“你知道他為什麼去武潇潇家附近散步嗎?”
落萏嘲諷道:“因為我跟他說,武潇潇要和蕭何洐在一起了。”
陸澤洛何其敏銳,瞬間捕捉到她話裡的深意,終究沒能坐住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兩人相對而立。他伸了伸手好似想要抱住她,随着兩人距離的拉近,他看清她的眼神,失望!知道一切後的失望,他垂下了手終究沒有在靠近。
“你沒話跟我說嗎?”落萏的語氣很冷,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樣的答案,隻想聽聽他會說什麼。
“是的,我一開始就認出你了。”事到如今,沒有在隐瞞的必要陸澤洛承認的爽快,一直懸在頭上的炸彈還是毫無征兆地炸了。
“所以,你的那個白月光真的是我?”
陸澤洛的拳頭握了握,避開她的眼睛。
沉默是最好的答案,落萏笑了:“耍我好玩嗎?”
“我沒有,我不是想耍你玩。”他的辯駁在此刻顯得無力,他确實有機會告訴她 ,但是他不敢。
“過去的事很多都記不清了。”落萏悠悠開口,忽的又止住。
記憶閃回到過年前那天晚上,他們走在她從小走到大的小道上。
他說:“這個男生挺小氣的,人家女孩子隻是喜歡他而已,能做什麼過分的事。”
說:“他的時間寶貴,不會莫名其妙給别人補數學。”
“......”
記憶一幀幀回放,落萏驚覺她以為那次是她對他的試探,原來到頭來他什麼都知道,他早就在給自己找補卻不願主動說出真相。
現在那些好像在證明陸澤洛真的很喜歡落萏的找補,不能成為他一再欺騙她的免死金牌:“你知道,我為什麼一開始不告訴你嗎?為什麼明明你漏洞百出我卻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嗎?”
落萏聲音逐漸哽咽,她咬着牙不想讓眼淚落下,但還是無法控制地從眼角滑落:“因為我從來都不相信,曾經的你會喜歡我。”
“我害怕你知道是我之後會讨厭我,顧隽今天問我,你明知道他讨厭你,為什麼還要跟他結婚。”
“我跟他說因為相親對象是你,我就去了,因為我真的很喜歡我的八月先生,我現在發現我錯了,而且真的很賤。”
她一直緊繃的情緒徹底崩斷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該不該怪他,這件事上她不是完全沒有錯:“我一直都很喜歡你,我知道我以前不懂事,可能做了很多讓你讨厭的事。我真的很難接受你現在說那些都是誤會,可是你當初對我的傷害呢?時過境遷幾句找補的話就應該過去嗎?”
她的手有些顫抖,聲音開始失衡:“你為什麼要喜歡那時候的我?我可以接受你讨厭我,那時候的我很不好。我知道你讨厭我,那很正常。”
“可是你怎麼能喜歡那時候的我啊!”落萏的聲音逐漸平靜,難言的悲傷不斷從胸腔擴散委屈無助各種情緒在攻擊着她的神經。
她快要喘不過氣,眼淚啪嗒啪嗒從她眼角滑過,洇濕了她的衣服。
“我不讨厭你,我真的不讨厭你,是我的錯。”陸澤洛的心好像被她的眼淚狠狠攥住,很痛。但是語言在此刻顯得格外蒼白,他上前想要擁他入懷。
落萏向後退了一步,不願再靠近他:“就這樣吧。”
她斂住情緒,伸手抹掉眼淚,努力直起腰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深究沒有意義,但是她不想在看見他,沒有他的那些年,她也過得很好。
心裡的高樓大廈又一次高高築起,把那個脆弱的姑娘深藏其中。
“什麼意思?”陸澤洛心髒猛地下沉,昏暗的環境下,氣氛變得詭谲,哭泣和深重的傷感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決絕。
“離婚吧,怪沒意思的。”落萏淡漠道,情緒異常的穩定,像暴風雨之後的甯靜,萬物寂靜隻有被打落的花草樹木,默默的無言的确是肉眼可見的傷害和孤寂。
“我不離婚,我們協議約定不可以随便離婚。”陸澤洛沉眸道,做最後的垂死掙紮,“我沒有想耍你玩,我隻是害怕你會生氣,害怕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
“我沒有生氣。”她隻是委屈茫然和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的喜歡就那麼難說出口嗎?”
陸澤洛沉眸,倏地又擡眼頗有破罐破摔的架勢:“可是你也沒有很喜歡我。”
“我想跟你上一所高中,可是你喜歡上了葉宏傑,我想跟你在一個地方上大學,我跟你表白,你說要跟我互删,就連今天我去接你,卻看到你轉身上了顧隽的車。”
他像個小醜給自己的懦弱,找遍了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