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熙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覺,但她在秦慕面前依舊一副雲淡風輕,“那這是怎麼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是我哥。”說到這兒,秦慕立刻噤聲,偷偷瞄了一眼路景熙的表情。
“啪”,心裡那根弦終于斷了,路景熙一邊平複着心情一邊旁敲側擊:“他跟你說他沒過啊?”看秦慕點頭,路景熙倒是想不通了,“不對啊,他不是化學沒過嗎?他一個理科生,再考一次化學能還不過?”
“我問他過了沒有,他朝我歎了一口氣,但那個樣子,好像一點也不着急,我還怕我哥騙我,特意朝韓梓酥求證,他也沖我歎氣搖頭,多半是懸了。”秦慕拍拍路景熙的肩膀,一副“節哀順變”的樣子。
路景熙裝作毫不在意,“沒考過接着考呗,誰能想到他這麼笨啊!慕慕兼顧三科,會考都能過,他就隻有一科,化學還過不了。”
話雖如此,下午自習課上,路景熙如坐針氈,隻等放學鈴聲一響,她立即沖出教室,留秦慕一臉茫然。
她現在太急着找到齊銘遠了,會考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他下次會考再沒過呢?就算過了,會不會影響高考複習呢?那說好的N大還一起去嗎?教室,沒有;四季花廊,沒有;校門口,沒有;食堂,沒有……她最終在操場找到了和一群男生打籃球的齊銘遠。
韓梓酥比齊銘遠先看見她,他拍了拍齊銘遠的肩膀指了指她。人群裡傳來起哄的聲音,齊銘遠先紅着耳朵讓他們别起哄,才假裝一副不以為意地走到她面前,“怎麼了?”
路景熙抿着唇皺着眉,想着怎樣問出口才能最自然,卻發現自己抛下秦慕貿然出現在這裡就已經極不自然。她憋了好一會兒才發出邀請:“我打算壓操場,要一起嗎?”
齊銘遠挑了挑眉,似乎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他回頭看了一眼打球的那群人,大家正如火如荼地繼續着,韓梓酥沖他擺擺手,讓他先去忙,不用擔心。“好。”
和齊銘遠一起壓操場,這是她之前想都沒想過的事,現在雖然走在一起,她卻沒有絲毫興緻。她雙手插兜,依舊眉頭緊鎖,思慮幽深。
看她不在狀态,齊銘遠放慢腳步,也皺起眉頭,“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嗎?”
路景熙想了想,努力措辭道:“最近,學習壓力大嗎?”
“我沒聽錯吧?”齊銘遠有些意外,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你是路景熙嗎?”
路景熙眉頭皺得很深,“這是什麼話?”
“聽你這口氣,我差點覺得我是在跟我老班對話,”齊銘遠背着手笑着湊到路景熙跟前,“我得确認一下,看看你是不是被什麼人奪舍了。”
路景熙突然停下腳步,垂着頭低聲問道:“你會考過了嗎?”
齊銘遠已經走出去了好幾步,“什麼?”看她停下來,他又退了幾步重新與她并肩,“今天不高興就因為這事啊?”見路景熙不說話,他依舊笑着,在路景熙眉心揉了揉,“當然過了。行了,别皺了,都揉不開了。你知道嗎?總皺眉會老的。”遠處又響起一片起哄聲。
等路景熙一臉春風得意地回到教室時,秦慕詫異極了,“自習課上病入膏肓,出去一趟再回來就陽光明媚了?讓我猜猜誰這麼妙手回春啊?”
“那還用猜嗎?”梁洛音笑着走過來,笑得很是“陰險”,“那還得是齊大夫啊!”
“說說,到哪一步了?”
看着秦慕“步步緊逼”,路景熙幹脆“禍水東引”,“呃,對了,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哥會考也過了,至于韓梓酥為什麼聯合你哥逗你玩,我就不知道了。”
“怎麼可能呢?”秦慕果然上鈎,“你問清楚沒有?萬一是我哥為了讓你寬心呢?”
路景熙無奈說道:“會考成績單現在還貼在他們班裡,你要不自己去看一下?”此話一出,攻守局面立刻反轉,秦慕抱臂噘着嘴仰在椅子上。
梁洛音“看不下去”了(其實她很喜歡看),“熙熙啊,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就是嘴太毒了。”
很多很多年後,路景熙想起秦慕當時的表情還是會忍不住笑,當年以為天大的事落實到日後的柴米油鹽中,甚至激不起一點水花,當年怎麼會覺得要死要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