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齊銘遠走出教室,教室裡的廣播響起:“喂喂,待在高三年級的同學,聽到廣播後,來教導處一趟。”
路景熙眉心微凝,“主任說的‘同學’,不會是在說我們吧?”
齊銘遠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吧,去跟主任道個别。”
“你們倆在教室裡幹什麼呢?”教導處隻有教導主任在,路景熙和齊銘遠剛剛進入,還沒走近,就聽到教導主任對他們的“制裁”。路景熙走在前邊,教導主任指着齊銘遠問路景熙:“他是誰?”本意是想問齊銘遠的姓名和班級。
“哦,我男朋友。”路景熙脫口而出。
“你男朋友!?”教導主任摸了摸地中海發型中的“海”,沒想到路景熙會這麼回答,他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怒火,“你知不知道你們現在是什麼身份啊?”
路景熙想了想,雖然高中畢業了,但還要上大學,“學生。”
“你們還知道自己是學生啊!”教導主任氣到拍桌子,“那你們在幹什麼?”
路景熙有點不解,遲疑地開口:“在——談戀愛?”
教導主任也不繞圈子了指着他們倆,“你們倆哪個班的?班主任是誰?”
齊銘遠意識到教導主任誤會了,趕忙上前解釋,“主任,您誤會了……”
“報告!”
齊銘遠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他回頭一看,隻見韓梓酥鬼鬼祟祟探進頭來。“主任,您找我?”
教導主任示意他進來,“你怎麼回事啊?”
韓梓酥先是疑惑地看了齊銘遠和路景熙一眼,然後解釋道:“主任,我有東西落下了,我們班主任讓我回來拿。”
教導主任不解,“那你過來幹嘛?”
“不是您說待在高三的到教導處一趟嗎?”
教導主任扶額,又轉頭問路景熙他們:“你們倆,班主任叫什麼?”
“主任,我知道!”韓梓酥跳出來說道。
教導主任沖他點點頭,“行,你去把他們班主任叫來,讓他們班主任領他們回去!”說完,他又轉頭對路齊兩人說,“你們倆,門口站着!”
路景熙和齊銘遠對視一眼,拉着手一起往門口走去。教導主任在身後咆哮:“把手給我撒開!”
沒站一會兒,兩位班主任趕到,看到站在門口的兩個人有些奇怪,“你們兩個不在家待着來學校幹嘛?”
路景熙泫然欲泣,委屈巴巴地說道:“罰站?”
“啊?”班主任們疑惑地走進教導處,“主任,有什麼事嗎?”
教導處的門開着,門内的對話他們在外邊聽得一清二楚。“這兩個學生,小小年紀談起了戀愛!”
路景熙他們班主任說:“談就談呗,主任,這您管不着人家。”
教導主任沒想到班主任居然是這種态度,“你這個班主任怎麼當的?他們倆早戀!”
齊銘遠他們班主任說:“不是主任,人家倆人都十八了,說他們現在早戀,是不是有點晚了?”
教導主任深吸一口氣,“那依照你倆的意思,我得慶幸他們現在才開始談?”
路景熙的班主任解釋:“主任,我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是說這事您别太較真了,說句實在話,人家倆人都高考完了,基本上算是高中畢業了。”
“高,高中畢業了?”教導主任沖扒在門口看熱鬧的兩個人吼道,“那你們不早說!”
路景熙忍不住嘀咕:“您不是也沒問嗎?”
“景熙,你真的跟齊銘遠在一起了?”辦公室裡,班主任試探地問道,看到路景熙給出明确的回複後,班主任語重心長地說道,“雖然你們算是已經高中畢業了,但是我們還是不太建議你們現在就……”“談戀愛”這三個字班主任說不出口,她繼續勸道,“不是要拆散你們的意思,可是等你進入社會,會遇到更優秀的男生,到了那種時候,你們怎麼辦?”
如果沒有重來一次,她八成會相信老師說的話,可也正是因為重新來過了一回,讓她确信,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比齊銘遠更優秀、更能讓她開心快樂的人。
看路景熙沉默不語,班主任歎了一口氣,“行了,天也不早了,趕緊回家吧。”
路景熙正準備往門外走,突然想到什麼,“老師,您看我們在一起,好像一點也不意外啊?”
班主任拿起茶杯喝了口水,“齊銘遠就差把你‘路景熙’三個大字寫作文裡了,我能不知道?有什麼可意外的!”路景熙想起齊銘遠高中生涯裡唯一一篇成為範文的作文,不由得揚起唇角。
“時間一定要卡這麼死嗎?”回家的路上,路景熙指着信上的時間,“‘6月9日下午五點,不見不散’,我要是沒及時看到,你還一直等下去啊?”路景熙将信按原本的折痕疊好,拿出手機,“信如果沒送到呢?□□上說一聲不行嗎?”
到了路景熙家樓下,齊銘遠輕輕擁住了她,“真不想放你走。”
“離别是為了更好的相遇。”這是莎士比亞寫在《羅密歐與朱麗葉》裡的一句話,在離開齊銘遠的十六年裡,路景熙一直這樣堅信。村上春樹也說過:如果你一直想見一個人,遲早肯定見得到。
路景熙轉身進入樓道,上了兩個台階後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轉身飛撲進他的懷抱。這是她十六年的堅守,如果沒有離别就好了。
齊銘遠揉了揉她的頭頂,“回去吧,你如果想見我,随時都可以啊。”路景熙不再看他的臉,把頭埋在他的臂彎裡,幾分鐘後,她猛然轉身,沒有再寒暄離别的話,好像隻有這樣,她離開才容易一些。
高考結束後,秦慕在家大睡三天,她的媽媽以為她累暈了,吓得趕忙搖醒她,看她還有意識,也就由她去了。秦慕才剛剛悠悠轉醒,就看到六人小組在讨論如何紀念他們即将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