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種事情已經發生了很多次,保镖都有些見怪不怪了,陸蘭妙話音剛落,他的影子便已經快速逼至明則仙的身前。
明則仙反應很快,側頭躲過堅硬的拳頭,強勁的拳風從他的鼻梁掃過,幾乎要帶起額前的一縷碎發。
他猛地向後退去,還未開口,一記腿鞭就已經來到明則仙的太陽穴,要是被擊中,明則仙能當場陷入昏迷。
明則仙隻能咽下口中想說的話,反射性地伸出手去格擋。
手臂被這一條有力的長腿震的骨頭都在發麻,明則仙咬牙忍住,握拳擡手反擊,可保镖受過專業的格鬥訓練,明則仙最多是在大學裡參加過幾年的跆拳道社團,在保镖這種專業人士面前根本不夠用的,三招兩招就被拆了。
明則仙的體力和招式都落人下風,很快就被保镖掐着脖子按在了牆上。
後腦勺被重重抵在堅硬冰冷的牆上,痛地明則仙頭皮發麻眼前一黑,鐵鉗般的手指緊緊壓着這具被劇情改造過的被酒精掏空的身體,窒息感迫使明則仙下意識擡起頭,用力呼吸着,小巷狹小的縫隙裡露出頭頂的一輪逐漸變的模糊的圓月,他隻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和陸蘭妙清冷幹淨的聲線:
“行了,放開他。”
明則仙微微眯了眯眼睛,迫使自己保持清醒,視線的盡頭出現陸蘭妙過分漂亮如同妖媚附身一般的臉蛋,幽幽泛着月色的瑩光:
“别真把人弄死了。”
保镖像是一個隻會接受指令的機器人,聞言一句話也不說,就松了手,明則仙捂着被掐紅的脖子,脫力半跪在地上,用力咳嗽,餘光裡看見陸蘭妙筆直的小腿,不然一絲塵埃:
“還敢跟蹤我嗎?”
他俯視明則仙的表情就像是在注視一灘髒污的垃圾,居高臨下:
“下次再跟蹤我,我就把你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言罷,陸蘭妙懶得再理這個變态,轉身就想走,一隻手卻忽然抓住了他纖細的腳腕。
他渾身登時緊繃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擡起手就給了明則仙一耳光。
但下一秒,就被站起來的明則仙微微仰頭躲過。
明則仙穿過來的身體是二十五歲,即便被原文劇情改造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仗着年紀,還是要比陸蘭妙高一些的。
陸蘭妙見沒能得手,皺眉又要再試一次,可眼前忽然出現了一條手鍊,卻驟然打斷了他的動作:
“.........”
月色盈盈,折射出紫玉髓手鍊清冷的光線,玉髓後面露出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月亮倒影在他的瞳仁中,清明幾許:
“你好像誤會了。”
明則仙脖子被掐久了,音色也低沉沙啞,帶着濃重的鼻音:
“我沒有跟蹤你,方才你的東西掉了,被我撿到,我是來還東西的。”
陸蘭妙:“.......”
他萬萬沒想到明則仙是個拾金不昧的好人,而不是什麼變态,瞳仁微微睜大,瞪着明則仙指尖纏着的被風吹的晃來晃去的手鍊,像是在努力判斷明則仙話裡的真實性:
“你........”
明則仙嫌他磨叽,抓過他的手腕,強行将五花手鍊放回他的手掌心,在陸蘭妙潔癖發作的前一秒,就松開了他的手,一言未發,一瘸一拐地往巷子外走。
他的膝蓋方才跪在地上擦傷了,此刻稍微走動片刻就疼痛萬分。
陸蘭妙看着掌心裡熟悉的手鍊,呆滞片刻後,顧不上自己被一個陌生的男人碰了,趕緊追上去,看着明則仙的背影,擡聲道:
“你方才真的沒有跟蹤我嗎?”
他有些不相信,語速也變快了:“昨天晚上你和我在咖啡館碰見,今天你又來酒吧,然後我們又在廁所遇到.....如果不是你故意跟蹤我,那世界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巧遇?”
“........”
明則仙用力喘了一口氣,感覺嗓子還是沙沙的幹疼。
他扶着牆,喘過氣來之後,才轉過頭,對陸蘭妙道:
“昨晚我在咖啡館躲雨,今天我來酒吧面試工作,能在廁所遇見是因為我也想上洗手間........”
他輕咳一聲,打量了一眼陸蘭妙過于精緻幹淨的穿搭,好像童話裡鉛塵不染的公主,與自己好像不是一個圖層的人,于是歎了一口氣,又道:
“世界不是圍着你轉的,我有我的目的地,你有你的,隻不過我們恰好在某一條道路上擦肩而過而已。巧合就是巧合,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你總不能下令讓這個世界所有人都和你保持距離.......是吧,大小姐。”
陸蘭妙頭一次被教育的啞口無言,錯愕地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着明則仙轉過身又要走,半晌又動了動聲帶,局促地吐出幾個字:
“對不起啊..........”
他看着明則仙的側臉,掌心的手鍊在他的皮膚上印下痕迹:
“你,你傷着哪裡沒有?我可以賠償你的......”
“不用了。”明則仙自認倒黴,不跟這個敏感又脆弱的公主一般見識:
“也沒傷着哪裡,不用賠錢。”
他說:“以後我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把心放肚子裡,嗯?”
明則仙的鼻子裡哼出散漫的音調,聽起來像是在哄孩子,陸蘭妙還未品出他究竟是在陰陽怪氣還是在認真發誓,明則仙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視線之外了。
陸蘭妙:“.........”
他怔怔地看着空蕩蕩的小巷,片刻後也不知道和誰生氣,惡狠狠地将手中的手鍊丢到了地上。
身邊的保镖盡職盡責地撿了起來,低聲道:
“少爺........”
“處理了,别讓我再看見它。”
陸蘭妙聲音冷冷的,明顯帶上了些許怒意:
“我從來不要别人碰過的東西,髒。”
“........是。”
另一旁的明則仙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嫌棄了,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出租屋中。
開門進去時,明華已經在做飯了。
他一般隻有中午在學校吃,晚上會回家做飯。
聽到門口的響動,明華将菜裝進盤子裡,脆生生道:
“爸爸,你回來了!”
他說:“飯也做好了,吃飯吧!”
明則仙應了他一下,脫下外套丢到沙發上,頹然地坐着。
明華将菜端到桌上,看見明則仙這副模樣,放輕了動作,猶豫了許久,才小心翼翼道:
“爸爸,你........又輸了嗎?”
說完這句話,他意識到自己多半又踩了明則仙的雷點,如臨大敵地往後退了幾步,時刻準備抱住頭蹲下來,生怕明則仙惱羞成怒之下又打他。
可明則仙隻是輕飄飄地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即懶散地開了口:
“沒去賭博。”
他說:“我白天出去找工作了。”
聽到明則仙出去找工作,明華眼睛登時一亮,又驚又喜,最後甚至不可置信道:
“爸爸,你........”
“我什麼?”明則仙餓的要死,站起身走到餐桌旁,拉開椅子就準備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