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路吧。”鐘睿之掐了他一把。
莊曉燕在途中加快速度趕上他倆,問了句:“和好了?”
鐘睿之今天話不是很多,說忘了不再提,要做到是需要演技的。但還是很有分寸的對莊曉燕點了點頭:“嗯,本來就沒什麼大事兒。”
莊曉燕打趣兒:“滄逸景你也别小心眼兒啊。”
滄逸景蹬着腳踏:“我是小心眼兒的人嗎?”
“原本我也以為不是啊。”莊曉燕笑:“昨晚那一遭,就挺小心眼兒的。”
她還以為滄逸景是在吃她的醋,不止一路上留意着和他們搭腔,到了城裡也跟着滄逸景一道兒。
滄逸景今天的開朗活潑多半也有些表演的痕迹,有些刻意。
既想跟着鐘睿之,又不想被人看出他太殷勤。于是買汽水兒給鐘睿之,也帶上旁邊的人。
買冰棍給鐘睿之,也多買幾根分給莊曉燕,就連梁穩都吃上了他買的麻醬煎焖子。
他們到縣城後就三三兩兩的分開了,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到點兒去廣場集合再回泉莊。
當然也有提前先走的,這都憑自己心意。
縣上有一個國營商場,裡頭東西還挺全的,且明碼标價,就算小少爺不會講價也不擔心被坑。
鐘睿之挑了兩件長袖兩件短袖,一件外套,兩條長褲,兩條短褲,都是最常見的款式,是算這口袋裡的錢買去換洗的。
就這滄逸景還搶着幫他付錢。
鐘睿之拗不過他,加之覺得兩個大男人在外頭拉拉扯扯的不好,退了一步,讓他付了一半的布票。他手上是有錢的,但布票是上個月社裡用工分折給他的,不夠買這麼多件。
拎上袋兒,從商場出來遇上了莊曉燕和跟在莊曉燕後頭的梁穩。
“小鐘買好衣服了?”莊曉燕笑問。
鐘睿之點頭:“打算去逛兩圈。”
莊曉燕道:“那正好,我們幾個一路。”
幾個人逛着,梁穩和滄逸景沒什麼話說,氣氛全靠莊曉燕一個人帶動。
走到新華書店,鐘睿之說想進去看看,梁穩不願意去,他看見書就頭疼,于是跟莊曉燕兩人去買墨魚餃子吃了。
滄逸景看他倆走了,才靠近鐘睿之道:“走,這書店裡有我認識的人。”
“認識的人?能打折?”鐘睿之問。
滄逸景笑了笑:“是比打折更好的事兒。”
他拉着鐘睿之上了二樓,二樓有一半是木闆攔住的辦公區。裡頭擺着幾張辦公桌,卻隻有一個人坐着看報紙。
鐘睿之敲了敲門框:“王瑄。”
叫王瑄的人帶着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鏡,頭發有些偏油,擡起頭,長相很是端正,帶着股書生氣,見是滄逸景,也笑了:“逸景,你都多久沒來了!”
滄逸景往裡走,王瑄也迎上來,兩人碰了碰拳又擁抱了一下。
王瑄問跟在後頭的鐘睿之:“這是誰啊?”
“鐘睿之,北京來的知青,現在住我家。”滄逸景道,“我把他當親弟弟,這是王瑄,我們同學六年,是我的好哥們兒。”
滄逸景初中和高中都是在縣城上的,和王瑄是同學。滄逸景能看得上的人很少,王瑄算得上一個。他性格沉穩,不多話,看上去死闆,處理事情卻很機靈。
鐘睿之主動和王瑄握手。
王瑄不吝誇獎:“北京來的就是不一樣。”
滄逸景笑問:“怎麼不一樣?”
王瑄半帶玩笑:“明知故問,我上學時以為你長得已經夠帥了,今天見到小鐘,你排第二吧。”
滄逸景翻了翻他的報紙:“就你一個人?”
“又明知故問,你哪次來不是挑周末我一個人值班的時候?”王瑄打開抽屜,翻出了幾本書,中文居多,夾了兩本全英的小說:“給你。”
滄逸景道:“還有件事兒想拜托你。”
鐘睿之覺得挺無趣的,他們倆哥們兒叙舊,幹嘛帶上自己。
難道滄逸景是想跟他炫耀自己人緣多好,居然有一個見面能擁抱,還給他存着小說的好朋友?
正興緻缺缺打算找借口下樓時,聽見滄逸景道:“電話借我用用。”
鐘睿之興奮的猛然擡頭。
王瑄自然猜到了滄逸景是為鐘睿之借的電話。
鐘睿之寄回家的信一直沒有回信,他有一次晚上實在想家,就和滄逸景提過一嘴,沒想到他一直記着。
王瑄:“打去北京?”
鐘睿之:“可以嗎?打去我家裡,就說幾句話,報個平安。”
他祈禱母親正好在家,今天周末,她應該是能接到電話的。
王瑄看了看牆上的挂鐘,考慮了片刻,才點頭:“我是看着逸景的面子,你可不能說出去。”
想到能給母親打電話,鐘睿之鼻子都發酸:“嗯嗯,我保證不說出去。”
王瑄帶着鐘睿之進了裡間的辦公室:“這是我們店長的辦公室,今天禮拜天他休息,不過時間不能太長,被發現我就死定了。”
鐘睿之打包票:“兩分鐘就成,謝謝你王瑄同志。”
他不叫王瑄哥,怕滄逸景聽到不高興。
王瑄道:“不用謝,逸景都說了拿你當親弟弟,我和逸景關系特别鐵,照顧他弟弟,應該的。”
鐘睿之當時心情激動,沒去仔細去琢磨‘特别鐵’,晚上回去想起來,蕩起股不是滋味兒的醋勁兒。
反應過來後又覺得自己腦子有包,一下子理解了滄逸景吃他和莊曉燕的醋時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