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持續的,堅持呼喚鐘睿之的名字:“睿之,起來了,我帶你回家。”
“睿之,别睡了,别睡了。”
鐘睿之在夢中坐上了回北京的火車,好像還是冬天,他穿着毛線衣,外頭套着很大的棉襖,重的很。旁邊人的大行李壓在了他腳上。
他想去看看窗外,可玻璃上全是霧,看不清東西。他越坐越冷,越坐越困,眼皮都在打架,睜不開。
心裡想着馬上就要到北京了,他要先去家裡泡個熱水澡,想吃炒肝兒,還想吃門釘肉餅,再配上一碗熱騰騰的馄饨。
這車上真冷啊,腿上好重,都沒辦法動彈。
太困了,就睡一下,醒過來就到北京了。
嗨,秦皇島才離北京多遠啊,一會兒就能到家的。
他這麼想着,睡着。
“睿之!”
滄逸景的聲音從遠方傳來。
“睿之…”
誰啊?誰再叫我?
“睿之!”
景哥?
鐘睿之想睜眼,他挺高興的,怎麼景哥也在火車上,那多好啊,可以帶景哥一起回家,一起去吃馄饨。
“睿之,醒一醒,我帶你回家。别睡了,心肝兒啊,别睡了。”
他叫我什麼?
心肝兒啊?
哎呀,怪不好意思的,這火車上這麼多人,可不能被人聽見。
“睿之,起來,來,景哥抱着你,咱們倆,再也不分開了。”
“都是我的錯,你當時要走我就該拼命攔着,如果我當時能堅定一些,就不會有今天的事兒了。”
腿怎麼這麼疼啊,景哥在說什麼呢?
“好睿之,你睜眼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景哥怎麼哭了?
是景哥在抱着我嗎,暖和多了。
不能睡了,我得安慰安慰他,男子漢好好的哭什麼?
鐘睿之想要睜開眼皮,隻這兩層薄薄的眼皮,用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他似乎還記得手上攥着東西,他擡起手:“不哭…給你看,高興點兒…”
現在能有什麼東西讓他看着高興?
滄逸景接過來,一個被揉扁了的煙盒。
他單手把煙盒打開,裡頭是幾張疊好的小紙,和一枚粉色的小貝殼。
滄逸景看着這些東西,落淚到顫抖,他環抱住懷裡的人:“傻子,我就知道…你喜歡我,你根本放不下我。”
“啊?”鐘睿之迷迷糊糊的,這才想起他并不是在回北京的火車上。
地震了,他想帶着景哥送他的小貝殼一起走。才到門口,被房梁砸到了腿,他掙紮着要把腿抽回來,卻被落下的磚塊砸暈了。
啊,頭好痛,腿也是。
“景哥…”
滄逸景吸了吸鼻子,擦掉了眼淚:“沒事了,哥帶你去醫院,不怕了啊,有哥在,什麼都别怕。”
“嗯。”頭上的傷口出了不少血,可又看見滄逸景的手掌手指也是血肉模糊的。
即使如此,他還是橫抱起了鐘睿之,往摩托車走。
眼看着摩托車已經近在咫尺了,卻迎來了強烈的餘震。
滄逸景弓下身體,把鐘睿之護在自己身下,緊緊的擁着他。
這麼一動,鐘睿之骨折的小腿處傳來劇痛,他咬牙忍着,不想讓滄逸景再為他擔心。
餘震很快結束,滄逸景再次伸手來抱他,又看他臉上沾了泥,就來擦,滿手的血蹭到了鐘睿之臉上。
“忘了,越擦越髒。”他道。
鐘睿之抓着那手才看清楚,全是磨破的血泡,他心疼死了:“你為了挖我出來,手全磨破了。”
滄逸景安慰他:“沒事兒,我皮糙肉厚的,過兩天就好了。”
鐘睿之再忍不住,哭了出來:“你還說我傻,你不是更傻嗎?”
滄逸景竟笑了:“我可不傻,幸好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