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逸景猛的回頭:“不行,你自己也才剛下手術台不久。”
鐘睿之笑道:“沒事的,我這麼年輕,在家我外婆天天讓我吃豬肝,出的血早就長回來了。”
醫生詳細詢問了鐘睿之是什麼時候動的手術,動的什麼手術,術中術後是否輸了血,現在的身體狀況。
然後說:“抽四百CC的血,是沒有問題的。”
鐘睿之對滄逸景道:“醫生都說沒問題了,就讓我去吧。”
黃秀娟拉着鐘睿之的手:“睿之,無論這回我娘能不能活着下手術台,你都是我的大恩人。”
鐘睿之安慰她:“我們之間不說這個,姥姥肯定能逢兇化吉的。”
鐘睿之要跟着護士去抽血,做配型。滄逸景便跟在後頭,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心裡很是痛苦。
鐘睿之看得出來,他道:“我真的沒事兒,要是我的血能救姥姥的命,也是我積的功德,往後會有福報的。”
“睿之。”他牽住鐘睿之的手,将他攬入懷裡,又把頭埋進了他的頸窩,他想說遇見你真幸運,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
鐘睿之笑着推了推他:“幹嘛呀,”他在護士有些詫異的眼神中道,“我們是好兄弟嘛,為兄弟兩肋插刀,你不也救過我嘛,一點血而已。”
鐘睿之的配型結果可以輸血,抽走了400CC的血後,汪大花也被推進了手術室。
手術室外,衆人焦急的等待着。
梁穩幫忙去把滄麥豐找了過來,滄麥豐加班才回的宿舍,聽聞黃秀娟的母親出了事,立即跟着梁穩趕到了醫院。
手術室前的長椅上,有刺鼻的消毒水味,和雙目通紅,神色黯然的黃秀娟。
“秀…大嫂。”
他叫了一聲。
黃秀娟才恍惚回神,她原本就瘦小嬌柔,如今這脆弱的模樣,看着就讓人心碎。
“麥豐…”黃秀娟流下兩行清淚。
滄麥豐想上前安慰她,可周圍這一圈都是人,他不能表現得太過殷勤:“進去多久了?”
“半個多小時了。”滄逸景道。
滄麥豐這才注意到滄逸景,他沒有挨着黃秀娟,而且是坐在了對側的長椅上。
腿上躺着個人,那人側躺在長椅上,半曲着身體,頭枕在滄逸景的大腿上。身上蓋着軍大衣,連頭都悶着,隻露出一截柔軟的發頂。
這頭發,一看就是鐘睿之。
滄麥豐眉頭已經皺起來了,他不在家也沒法看着攔着,時刻警醒着。
兩個人都長得那麼好,又血氣方剛的,不怪他老往那方面想。
“鐘睿之什麼情況啊,這麼要睡呢!”滄麥豐毫不客氣,語氣特别僵硬兇橫。
滄逸景還沒說什麼,鐘睿之把毛茸茸的腦袋露出來,可憐巴巴的看了滄麥豐一眼。
黃秀娟在一旁道:“他年紀小,在家這個點也是要睡了的,他剛剛給我娘獻了血,你讓孩子躺會兒,别吓他。”
這話在鐘睿之耳中如同特赦,立馬躺下,甚至翻了個面,把頭朝裡,摟着滄逸景的腰繼續睡。
或許是有朋友之間睡腿上的,幾乎都是臉朝外側,若是臉朝上,一個一睜眼,一個一低頭就能四目相對,那就有些暧昧了。
如今這把臉朝裡,不就是拿鼻子對着鳥兒,還摟着腰,在滄麥豐眼裡跟公然挑釁沒兩樣了。
他腦子裡甚至蹦出了鐘睿之那張妖孽的臉,用拽的要命的語氣說:看,我倆就是好上了。
滄桑豐走上前,把鐘睿之拎了起來:“來來來,我給你靠着睡。”
鐘睿之往滄逸景身上鑽:“我不要!”
滄麥豐把他往自己身上拽:“你讓逸景休息一會兒,我讓你靠着嘛,有啥不一樣啊,不都是靠着?”
當然不一樣啊,我景哥又香又帥又暖和的。
“你身上有煙味兒!”鐘睿之扒着滄逸景不松手。
滄麥豐就在後頭拽他的腳:“你自己身上沒煙味兒?”
他這次從北京回泉莊,每天抽煙的次數明顯減少了,這幾天甚至都沒有抽煙。
“我戒了,在戒了。”
滄逸景也摟着鐘睿之的肩膀跟小叔搶人:“真的在戒了,五天沒抽了。”
鐘睿之問滄逸景:“有煙味兒嗎?”
滄逸景道:“沒有,小叔身上有。”
滄麥豐那個氣啊,剛站直準備發作教訓這倆小王八羔子,卻見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穿着手術服,帶着帽子白口罩的醫生,拿着病曆單子來找家屬簽字。
赫然是一張病危通知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