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哪來的投行和債券呢,何況天生的錢裡泡大的對錢沒興趣。
“我…小時候想當飛行員來着。”鐘睿之道,“現在…不知道…”
“那就先去讀書,邊讀邊想吧。”滄逸景吻着他的頸窩,“如果真的忘不了,還是喜歡,就回來找我,到時候…景哥把天翻了,都要跟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鐘睿之流着眼淚笑了出來:“怎麼翻了天?”
滄逸景道:“讓所有人知道我就是喜歡你,男人和男人也能好,你就是我媳婦兒。咱們和别的夫妻一樣,牽着手走,不用躲着人。”
那時的鐘睿之是不信這話的,他把這話當做是安慰和溫存中的愛語。
于是他們在這令人心情愉悅的話裡,緊緊擁抱在一起。
連汗都黏着,舍不得分開。
三天後,鐘睿之和所有廣陽鎮報名了高考的知青一起,去市裡現場确認,提交報名表和确認個人資料。
因為是和知青們結伴,加上滄逸景又有隊裡的事情要忙,就沒有陪鐘睿之一起。
那确認表上要寫父母的名字和家庭住址和工作單位。
這表是要如實填寫的,于是新疆勞改農場這六字一寫上,鐘睿之的資料當場就被打了回頭。
一行人看鐘睿之的目光都帶着同情,鐘睿之卻覺得心情突然暢快了。
多日以來壓在心裡的大石落地,他沒有等衆人一同回鎮上,而是自己先行搭公交回了鎮上,又恰好搭上了同鄉的騾車回了泉莊。
天已經冷下來了,可鐘睿之卻覺得風都是輕的,他坐在騾車上甚至笑出了聲。
老鄉疑惑的問他:“笑什麼?”
鐘睿之道:“高考沒報上名。”
“沒報上不是要哭嗎?咋還笑呢?”
鐘睿之擺擺手:“你不懂就算了。”
他幾乎是小跑回的家,先去了他和滄逸景的屋,沒人。
于是又跑去竈屋看景哥有沒有回家。
那大毛氈簾子掀開,卻看見滄麥豐回來了。
鐘睿之被眼前的畫面驚到愣在原地,大約三秒的停頓後,他立馬蓋下簾子往外跑。
滄麥豐随即沖出去拽住了他。
鐘睿之看了看四周确定沒人,才小聲的說:“小叔,噓噓噓!你…松手,我不會告訴别人的!”
滄麥豐把鐘睿之拽進了自己屋裡,關上了門。
鐘睿之尴尬到直往後退。
“你…”滄麥豐。
鐘睿之連忙擺手:“什麼都沒看到,我已經忘記了,忘光光了。”
可他說完,突然覺得挺好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
滄麥豐對鐘睿之的笑不明所以,瞪他:“你不是去市裡了嗎?”
鐘睿之撓了撓頭:“不讓報名,我就先回家了。”
“怎麼會不讓你報名呢?”滄麥豐問。
鐘睿之答:“我爸在勞改。”
滄麥豐道:“等着吧,最多兩年,就沒這些左左右右的事了。”
鐘睿之仍舊是笑的。
滄麥豐道:“你沒報上名這麼高興?”
“我看你回來…”他指剛剛的事,“也高興。”
滄麥豐沒忍住也一笑,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别瞎想…也是”他摸了摸鼻梁,“最近才真…好上。”
鐘睿之笑出了聲:“你那什麼,受傷啊,是假的啊。”
滄麥豐:“不這麼說,我爹早給我張羅婚事了。”
他掀開簾子,看見小叔和阿姨抱在一起。
黃秀娟甚至驚叫了一聲,趕忙把滄麥豐推開。
鐘睿之好奇:“那老早就惦記上了?”
滄麥豐道:“那也是我哥走了之後的事兒…嫂子進門時我還小,我17歲就去部隊了,中途沒回幾趟家。大哥出事之後,我回來辦後事,又過了一年才退伍回的家,是任務受了傷。”他指了指臉上的疤:“臉和腿,被傳邪乎了…後來…她人心善又可憐…我也就沒特地去解釋。”
他看着一直在笑的鐘睿之:“别這麼笑。”
“我覺得你倆挺合适的。”鐘睿之道,“又知道你是好的,能生孩子,我高興。”
滄麥豐道:“我們畢竟是叔嫂,她雖然一直是知道我心意,卻一直是不願意的。今天是…太久沒見面,我…主動去抱的她,你别多想,我們…沒有……”
“哦哦,好好好。”鐘睿之想着小叔還挺純情,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滄麥豐看着止不住發笑的鐘睿之,搖搖頭,歎氣道:“我們都知道,逸景肯定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