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睿之去換了一身出門穿的衣服,雙肩包收拾了兩件T恤,就跟滄逸景出門了。
其實整天在家帶娃,他也挺無聊的,有得選肯定願意出去玩,畢竟他也才22歲,雖然他自己覺得現在比17歲的時候成熟了不少,但從外觀上看,除了頭發長了點,幾乎沒有任何區别。
滄逸景的車是一輛進口的奔馳,後座的空間很大,他似乎經常要在車上補眠,後座上放着墊枕和毛毯。
這車雖然稍寬些,但車還隻是車,他那麼高的個子,在後座是無法平躺的,隻能靠着睡。
鐘睿之瞧了一眼他:“還真成大老闆了。”
多少有些陰陽怪氣。
畢竟不清不楚的是他,似乎有未婚妻的也是他…
不守規矩,破壞約定的也是他。
滄逸景沒搭腔,隻是開門等鐘睿之進去。
有個高個子剃着闆寸的年輕人靠在車門邊抽煙,見滄逸景出來,特别好奇的往這邊張望。
在看到鐘睿之時,沖他龇牙笑了一下。很年輕的一張臉,眼睛不大不小,鼻梁高直,笑起來有些憨态。
滄逸景說了句:“啞巴,開車了。”
封陽用手比劃着:還有一個呢?
“沒人了。”滄逸景道。
小啞巴又看了鐘睿之兩眼,幾乎是從上到下的打量,看得鐘睿之心裡有些發毛。
因為淩晨四點出門前,他問滄逸景怎麼這麼着急去廣州,都等不了天亮。
滄逸景回答他,去接媳婦兒。
原本滄逸景叫的是專職的司機,啞巴不會說話,可耳朵靈。他因為陪滄逸景加班,睡在套間客廳的沙發上,一個仰卧起坐,坐起來,死活要跟來看能配得上一百萬美金胸針的大嫂長什麼樣。
再三保證絕對不大驚小怪,絕對不張牙舞爪,絕對隐身,隻好好開車後,滄逸景才勉強點頭。
滄逸景走上前拍了一把封陽的頭:“看什麼看,開你的車。”
小啞巴大驚,逸景哥總是挂在嘴邊的漂亮大嫂,好像…是…是個男的!!
單純的小少爺看不是和滄逸景獨處,應該沒什麼大問題。就坐進了車裡,滄逸景随後跟上:“你想吃什麼,要喝汽水兒嗎?”
鐘睿之搖頭:“喝多了在路上找不到廁所撒尿。”
“口渴也還是得喝,别忍着啊。”就是哥哥交代弟弟的口吻。
又把墊枕給鐘睿之靠着。
他自己沒了枕頭,隻能往後靠着,支着頭是沒法睡的。
“我不睡,枕頭給你,你眯會兒吧。”鐘睿之說着去抽枕頭。
滄逸景一手按住:“五個多小時的路呢,頭不枕着,磕着疼。”
車子沒熄火,一直開着冷氣,沒有皮味,很涼快,後視鏡上還挂着一整簇白蘭花,整個車裡都是香的。
封陽支着耳朵聽他倆說話,好奇的耳朵都紅了。
滄逸景見鐘睿之看那花,便道:“廣州的白蘭花也多,但不像上海兩三朵結一小簇帶身上。都是用綠葉,十幾朵紮一個大團,裹在一起。你在北京種的那顆,還開花嗎?”
車子緩步啟動,鐘睿之點頭:“每年都開花。”
“你也不給我寄點兒。”封陽哪聽過滄逸景這麼說話,繞着音,拐着彎兒的撒嬌。
“廣州這邊遍地都是啊。”溫暖的地方,白蘭花的花期就很長。
滄逸景道:“你種的不一樣。”
小啞巴大為震驚,看來…真的是…男嫂子!
鐘睿之回答:“我總在上海,那花管不上,也不能算是我種的了。”
“哦,對了。”滄逸景去拉他的手,很自然的,牽着說話,“嘉哥說頭一年去的北京的大學,才讀了兩個月就退學了。”
“嗯。”鐘睿之道,“我本來就不想去。”他低頭看着被牽着的手,又看了一眼駕駛座的啞巴,有些想往後縮:“在北京讀的英語,那玩意兒有什麼好學的。”
滄逸景笑:“我正學着呢。”
“用的上?”鐘睿之問。
滄逸景點頭:“很多金融相關的書,都是英文。還有…深圳是作為一個港口城市對外開放的,我上次去香港,他們的合同就是英文。”
鐘睿之道:“那…你要想學,我可以…”
他想說,我可以教你,但上海和深圳隔得還挺遠的。
“給你找些書。”
“你不教我了嗎?”滄逸景問,“就像…以前那樣。”
封陽:嗯?還有這一段兒呢,怪不得逸景哥會英語,裝假洋鬼子裝的像,原來是男嫂子教的,男嫂子還是大學生呢。長得是好看,就…是男的啊…
滄逸景說這話時,眼睛直勾勾盯着鐘睿之,那眼中的迷戀,絲毫不掩藏。
他以前會用這種眼神嗎?會的,在他完美的人魚線延伸向下,得償所願的緊貼時,他總用這樣的眼神去看鐘睿之。
可那是在人前不敢流露的眼神,如今他肆無忌憚的展現着。
以前怎麼教的?
讀一個單詞親一口,寫一篇作文摟一下,就連做試卷考試,都得抱着寫。
和以前一樣?開什麼玩笑?
鐘睿之想問清楚:“你什麼時候結婚啊?”
他提了好幾次未婚妻、老婆了,滄逸景就是沒有正面回答。
“你老家…還有什麼青梅竹馬,我不知道的?”
小啞巴疑惑:他未婚妻不是你嗎?
滄逸景笑出了聲,低沉的,顫着肩膀,仿佛是很好笑的事,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他的小少爺吃醋了,隔了兩年,他還會為他吃醋。
“笑什麼呀?”鐘睿之忍不住拍打了他兩下。
“你還記得,有一次你非要跟莊曉燕進城玩兒,我生氣的事嗎?”滄逸景問。
“都幾百年前的事兒了。”他當然記得,也是在那個晚上,他們倆不敢靠近,又舍不得分開,手拉手睡了一整夜。
……就像
現在牽着的手一樣。
他不承認記得,滄逸景就要把那天所有的事,全說一遍,說得清清楚楚,“我還記得呢,永遠不會忘,那天我…”他牽着鐘睿之的手微微使勁兒,鐘睿之預感他要口不擇言。
前座還有人呢,他立馬出言打斷:“好了好了,别說了,我記起來了。”
“你知道我那天…”
繼續打斷:“真的想起來了!”
他去捂滄逸景的嘴,用眼神示意:說什麼呢,前坐還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