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原來做房地産的,後來公司破産了,欠了很多錢,現在他應該在非洲哪個地方躲着吧。”聞秋實話實說。
“那你媽媽呢?”
“離婚後很快又改嫁了。”
“沒跟着你媽?”
“繼父對我不好,我就跑了。”
“哦,怪不得被這種小混混纏上了。”崔經理扼腕歎息,又安慰道,“沒事了,這裡很安全,我保準那些混混不敢找你。隻要你能懷上,那該有的待遇都會有,你想要提什麼要求也盡管提。這三天你就先住這間别墅,好吃好喝保持個好心情。還有什麼疑問嗎?”
聞秋低着頭,心思微微一轉,再擡起頭時那雙大眼睛裡就冒着天真無辜的傻氣,“嗯……我、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我的ALPHA呢?”
崔經理笑道:“你剛才就在那兒發呆,什麼都沒聽是不是?”
“我聽了!”聞秋的臉紅了,細聲細氣地争辯道,“可不是說三天後就要做、做那種事了嗎?那我總要見見我的丈夫呀……”
他那眼含秋水、臉頰飛紅的樣子,真像一朵含羞的花苞,标志極了。崔經理仍然帶着笑,然而眼底是冷的,“這個嘛,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可是我……”
崔經理拿着手裡的文件,在他臉上不輕不重地扇了一下:“不要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那不是你能高攀的存在。”
臉頰上隻有輕微的疼痛,然而聞秋的心中湧起了一陣恥辱——曾經,在他18歲之前,他也曾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住在比這間别墅豪華百倍的地方。
他也曾試圖逃跑,結果被盧毅龍抄着白酒瓶直接砸在後腦勺上,昏迷了三天。他并沒有真的被砸傻,而是被砸“聰明”了。
現在,聰明的他隻是捂住了臉,楚楚可憐地讨饒道:“别打我嘛,我會聽話的。”
崔經理就喜歡他柔順的樣子,改用大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隻要你聽話,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三天後,聞秋進入了發情期,他被兩個保镖送入了一輛車裡。
他本以為是要去見自己的“丈夫”,為此他真心實意地哭了整夜,現在眼睛都是腫的。
然而汽車停下來時,他看到的是一家很高檔的私人診所。
VIP病房裡,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接待了他。在操作台上,聞秋看到了一根很長很長的注射器。
那過程不漫長也不痛苦,聞秋躺在手術床上,感到冰涼細長的東西往身體内部延伸,好像一條吐着信子的蛇在往裡鑽。
他仍然沒有什麼實感。
明知道毀滅的種子已經被種下,然而因為此刻他不痛、還能呼吸、吃了很好吃的早飯,所以隻有一種飽足後的困倦。
他感到自己像是被蒙上了眼睛,往懸崖邊上走,不知道哪一步會突然墜落,亦或許他一直就在漫長的墜落中,隻等着粉身碎骨。
“這是一個罕見的極優性OMEGA。”手術室外,醫生拿着化驗報告對崔經理說道,“極優性意味着與生俱來的超高智力、極為優越的外貌,以及各種遠超常人的天賦。兩個極優性生下的孩子有很大概率也是極優性。你從哪裡搞來這麼個極品?”
崔經理不答,隻是警告地看了他一眼:“别問那些有的沒的。記住了,在孩子出生之前,絕對不能讓少爺知道這件事!”
“明白明白,我的嘴你放心。”醫生連連點頭,“裴少的脾氣我還不懂嗎?他能把我串起來放火上烤,邊烤邊抹孜然辣椒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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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七天後,聞秋就在試紙上看到了兩道杠。他一個人躲在廁所,很想從封死的窗戶跳下去一了百了,然而貼身“照顧”他的保镖很快就來敲門。
他慢吞吞地走出去,保镖掃了他一眼,從他緊緊攥着的手心裡摳出了那根驗孕棒。
保镖、保姆、廚師,别墅裡的所有人都高興壞了,喊着“恭喜”——這畢竟是喜事,他們都有紅包拿。
聞秋在這樣歡快的氣氛裡渾身戰栗,好像這是一場熱鬧的陰婚,而他正活生生地被釘在棺材裡準備下葬。
很快,崔經理就來了,眼角眉梢都帶着點喜氣——他剛從裴夫人手裡拿了88萬的紅包。他把紅豔豔的結婚證在聞秋面前晃了晃就收了起來,沒讓他看裡面。
聞秋怔怔地站着,面色慘白,兩手空空。
崔經理一邊和人高聲說笑着一邊越過了他,又突然倒走兩步,從口袋裡拈出一塊巧克力丢到了他懷裡,笑道:“恭喜啊,新婚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