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十五,天氣晴好,晚上月亮挂在半空,薄薄的月光灑滿了整個軍營。
雖說他們地處偏遠,但這種節日還是會過的。
雖然白日都過得不痛快,也不妨礙晚上湊一起玩。他們都熱鬧得很,秦安肆幾人被吵得睡不着,這才知道今日竟然是中秋。
“喂!你們要不要來玩?”江奇雲不會放棄這個碾壓他們的好機會,“今日中秋佳節,我們也不為難,打又打不過,劃拳總會吧?”
秦安肆嗤之以鼻:“不玩,俗氣。”
江奇雲回以一聲冷哼。
他們這地方确實不比蘇周城,聽他們從南方過來的士兵說,他們那邊中秋佳節可是有大餅子吃,還有什麼燃燈助月的習俗,反正他不羨慕。
他在這邊關隘從小待到大,也隻有正事才會去一下京城,他覺得這兒挺好的。
“來啊,難不成你們蘇周城的人,真的連劃拳都不會?”
“誰中秋玩這個?”秦安肆吐槽。
“我啊。”
“……”
不過湛亦倒是玩得不亦樂乎,還拉着并不想熱鬧的羅知之。
既來之則安之——湛亦這麼說。
那兄弟倆也都是自來熟的,不一會也紮堆玩去了,白日裡的不快,此刻全都抛了出去。
而康日,早就不放心的去找修軍營的人了,似乎還想改變些什麼。
秦安肆找了個位置坐着烤火。
……有點熱。
他們氣氛太火熱了。
他環顧四周,皆是燈光火色,人聲嘈雜,他的隊友們混迹在其中吃喝玩樂,不亦樂乎。
看了會,他微微阖眸,随即起身要離去。
然而江奇雲喊住他。
“那個誰,小白臉!”
?
秦安肆往江奇雲那邊看了眼,指了指自己,對方點頭,“就你。”
确認是在喊自己後,他眉頭一抽,他很不爽,語氣并不友好。
“有事?”
江奇雲冷笑一聲,咽下一口酒:“你們那個領頭的大小姐呢?把她叫來,一起玩呀。”
江奇雲坐在折下來的粗樹幹上,手中拎着一壺酒,此時是背對着他,一隻手撐在樹幹上,微微轉頭看他。
吊兒郎當的。
秦安肆想,他這輩子都不可能跟這群人玩到一起。
他淡漠回了句:“她啊,在你們将軍帳篷裡。”
然後沒管他,扭頭就走了。
……
顧尋風不知道面前這位林姑娘究竟是怎麼想的,外面有些吵鬧,但他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要跳出來一樣,他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你太大膽了,你不能這樣。”顧尋風認真望着對方,“我知道昨夜或許我說了些什麼,讓姑娘誤會了,我現在講清楚可以嗎?我确實對姑娘沒有其他的非分之想……”
可他越是這麼認真,林清月越想逗他。
林清月委屈問:“我不漂亮嗎?”
“……不是。”
“我脾氣不好嗎?”
“……”
“你喜歡脾氣好的?”
“……”
林清月不斷靠近,而顧尋風故作鎮定坐着,他深吸口氣,對上對方那刻意勾人的眼眸,如他所說,他确實沒有其他的心思,他隻是覺得她長得好看而已。
他怎麼會就因為她長得好看,就對她産生什麼想法,流氓才會這樣。
于是他理清了思緒,坦然說:“這樣對姑娘并不好。況且,因為我自己的原因,已經讓姑娘傷心了一次,這次我不能再讓姑娘誤會了什麼。”
“你快回去睡覺吧,或者,今日是中秋,去外面玩一玩。”
“至于去見縣令的事,我自會幫姑娘安排好,就等姑娘何時能準備好拿過去的東西了。”
其實他也确實是好奇,她究竟還能拿出什麼樣的稀奇東西。
在他認認真真說的時候,林清月就已經覺得沒意思了,起身把凳子挪到對方身邊去,側身撐着下巴聽他說。
等他說完了,才緩緩開口:“那你以後若是再做噩夢,就别再來找我了。”
顧尋風愣了愣:“啊。”
本來就不會找她啊,為什麼要找她?真是不知道這姑娘的邏輯。
林清月幽怨地盯着他,提醒:“你那天晚上還問我,以後做噩夢了能不能再來找我的。”
“我怎麼可能……”
“呵。”
顧尋風第一反應是不信,但看着對方實在委屈的眼眸,心跳頓時都不穩了,他……他心慌。
死腦快想啊,你那天晚上到底還說了些什麼呀!!
林清月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少女一隻手撐着下巴,幾捋紮不住的碎發垂在臉龐,像是因為失落而耷拉下來的耳朵,她滿臉憂愁,歎着氣:“算了,終歸是我誤會了。”
這家夥一再強調自己沒有别的意思,林清月當然知道,就是因為沒有别的意思,所以這個能綁住他的籌碼才絕對不能掉。
隻要她表現得夠可憐,他就會越心慌,這個籌碼就更重。
不出所料。
“……好吧,那我得說話算話。”顧尋風嗫嚅,眼神也不再敢看她了,“不過我不常做噩夢的……”
“我知道,你也說過了。”
顧尋風:“……”
沉默片刻後,顧尋風再次轉移話題:“縣令的事你放心就好,我家中……”
話還沒說完,林姑娘的聲音又傳來:“世代是文官,隻你一個非要做将軍的。”
顧尋風:“。”
要不他還是閉嘴吧。
他這才想起,剛才林姑娘還都表現出知道他和他家中關系不好了,他卻都沒有反應過來。
所幸林姑娘沒有計較,擺擺手,“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
她笑笑:“将軍,今日外頭好生熱鬧,你不出去玩一玩嗎?”
顧尋風答:“我想睡覺。”
林清月咂咂嘴,搖頭:“睡覺有什麼好的?搞不好又做噩夢了。”
說完,她便抓住顧尋風的手腕要往外跑。
顧尋風坐得穩穩當當,沒被她拉動。
“我不去。”
“去嘛去嘛。”林清月的語氣習慣性跟撒嬌一樣,“去嘛,将軍。”
這樣說着,力道也不松,但也隻是把對方手臂拉直了,身體仍舊穩穩坐着,她不服輸,怎麼都不松手。
但顧尋風怎麼想得到她拉的那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