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風鈴迎上那雙近在咫尺的眼眸,裡面清晰地映出自己此刻的模樣——
狼狽,慌亂,卻又在眼底燃起了瘋狂火苗。
心髒重重地一跳,“……玩啊。”
得到肯定答複,夏潤則眼底掠過笑意。
下一秒,他扣住她的手腕,牽着她,朝停車方向走去。
門“砰”地關上,隔絕了外界聲音。
緊接着,引擎聲在耳邊轟鳴炸響。
那不僅僅是引擎的轟鳴——
那是血液沖上大腦的聲音,那是心髒撞擊胸腔的聲音,那是輪胎抓住地面的聲音!
——所有感官都在尖叫,這是一場徹徹底底的失控!
沒有循序漸進,沒有預熱緩沖。
油門被一腳踩到底。
每一次都是猛烈的加速,瞬間把姜風鈴推向極限。
她的呼吸被徹底奪走,化作陣陣嗚咽,最後就連嗚咽聲都徹底奪走!
他不辨方向,憑着野獸般的直覺,每一次切入彎心都精準、狠厲,帶着碾壓一切的力道。
姜風鈴的身體,連同她的意志,都被迫承受着極緻的沖擊與拉扯。
時而被巨大的慣性甩向意識渙散的邊緣,發出泣音;時而又被他強硬地拽回,牢牢鎖死在他設定的瘋狂軌迹裡!
她無處可逃。
每一次的邊緣試探,都是驚險的漂移。
輪胎發出尖銳的嘶鳴,車身在失控與掌控之間劇烈搖擺。
底盤承受着巨大的離心力,驟雨砸在滾燙的引擎蓋上,蒸騰起一片灼熱的白煙。
她隻能死死抓緊着,指甲幾乎要嵌進血肉裡,隻為在搖晃中尋找一個支點。
眼前早已一片模糊,隻有扭曲的光影在瘋狂倒退、飛馳。
速度抵達巅峰,感官被剝離放大。
世界的聲音被壓縮、過濾,隻剩下彼此粗重的喘息。
靈魂在失重與眩暈的臨界點瘋狂盤旋,每一次呼吸都帶着灼熱的氣息,每一次劇烈的撞擊颠簸,都讓意識更加搖搖欲墜。
是沖線,還是越過極限後的翻滾?
當速度累積到頂點,引擎的轟鳴攀升至最高亢——
是一個極限的甩尾!
身體繃緊到極緻,伴随着一聲低吼聲,仿佛突破了物理的極限,劃出一道空白軌迹後……然後,重重墜落。
姜風鈴感覺自己被狠狠抛起,又被狠狠砸落,循環往複……
身體深處還殘留着劇烈沖擊帶來的餘震。
一種近乎虛脫的愉悅感彌漫開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那隻死死抓緊的手,指尖仍在微微發麻。
被雨水浸濕的衣服貼在皮膚上,黏糊糊的。
姜風鈴幾乎是把自己拖進了浴室。
熱水傾瀉而下。
水流嘩嘩地沖刷着,帶走皮膚上黏膩的雨水,汗水,還有——
那些不屬于她的,卻又被強行烙印的氣息。
她閉上眼。
腦子裡的轟鳴還沒停。
引擎聲?心跳聲?還是水流聲?
分不清了。
但是,皮膚有記憶。
肌肉有記憶。
連骨頭縫裡,都殘留着震顫的餘韻。
熱氣氤氲,逐漸将她包裹。
姜風鈴裹着浴巾走到鏡子前,曲線在水汽中若隐若現。
擡手,在蒙着白霧的鏡面上抹開一小片清晰。
鏡子裡的人影,微微晃動。
——是背影。
冰冷的玻璃緊貼着脊背,激起一瞬間的清醒。
她被迫看着鏡子裡自己裸/露的脊背,看着自己仰起的脖頸,看着模糊的臉廓埋在她的頸側。
——是正面。
雙手被牢牢地按在鏡面上,指尖試圖抓住什麼,但在光滑之上,隻有徒勞。她不得不看着鏡中眼神渙散的自己,看着身後的掌控。
赤着的雙腳,原本踩在冰涼的瓷磚上。
此刻——
她偏過頭,看着鏡子中自己繃得筆直的腳背,腳趾用力蜷縮着。
鏡子裡的那個人,陌生又熟悉。
“看着。”
是命令。
他要她看着。
他逼着她看着。
“下次……還玩嗎?”
心髒,又開始不規律地跳動起來。
随着每一次呼吸,帶來一陣陣細密的痙攣。
水汽重新彌漫上來,一點點吞噬掉鏡中的影像。
有些東西,還是模糊一點比較好。
……
……
枕下的手機震動喚醒了半夢半醒的姜風鈴。
她眯着眼,摸索到手機,直到看清來電顯示的名字,殘存的睡意瞬間蕩然無存。
是她的離婚律師。
“怎麼了?”
電話那頭,律師的聲音冷靜專業,“姜女士,有個情況需要跟您同步一下。本來今天您的離婚程序可以談了。但就在剛才,對方律師臨時提交了一份新證據。”
“初步估計,程序要往後至少推遲一個月。”
“一個月……”姜風鈴喃喃重複,随即追問,“新證據?什麼新證據?”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後,律師的聲音再次響起,“……是關于您……婚内出軌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