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種同屬木質的香氣,在這間屋子裡,交纏融合。
是沉香醇厚,步步侵占;是松脂清冽,節節敗退。
是抵着後背的牆壁;是緊貼胸膛的肌膚。
是糾纏摩擦的心慌意亂,是粗重灼熱的呼吸交織。
吻上脖頸,留下點點濕熱痕迹。
手指在她腰側流連,點燃一簇簇隐秘的火焰。
“風鈴……”
“風鈴……”
他一遍遍低喚她的名字。
姜風鈴感覺自己正在一步步後退,半個腳掌已然懸空,落在懸崖邊緣——
“哒、哒、哒……”
毫無征兆!
走廊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那聲音由遠及近,伴着隐約的交談聲,打破了一切暧昧與旖旎,瞬間将她狠狠拽回現實。
!!
有人!外面有人!
他們就在這化妝間的門外!随時可能推門而入!
而他們……他們在做什麼?!
羞恥感和恐懼感瞬間将她吞噬。
姜風鈴猛地繃緊了身體,想要推開夏潤則。
“别動!”
夏潤則顯然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他奮力壓抑着吐出一口氣。
但是——!
他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用手臂将她圈的更緊,讓她不要亂動。
臉深深埋進她頸窩,滾燙呼吸噴灑在她耳廓,聲音壓得極低,嘶啞中帶着令人頭皮發麻的刺激感:“别出聲……嗯,讓他們走……”
他的動作沒有停下,甚至變得更加粗暴、更加急切。
外面腳步聲漸近。
姜風鈴的心髒狂跳不止,她死死咬住下唇,才勉強将堵在喉口的驚叫咽了回去。
窒息感沖上大腦,眼前陣陣發黑,思緒被扯得空白,隻剩恐懼。
一牆之隔,随時可能被人撞破。
外面是喧嚣。
裡面是喘息與失控。
巨大反差撕裂着神經,竟滋生出了罪惡感的興奮。
她屏住呼吸,捕捉着外面細密的動靜。
終于,模糊的對話聲漸漸遠去,腳步聲也消失在走廊盡頭。
危機解除。
周遭重歸于靜。
夏潤則緩緩低下頭,眼眸深處黑壓壓的沉着,汗水沿着他的額角滑落。
“風鈴……”他的聲音沾染着潮熱未散的欲念,“你也在怕,嗯?”
那上揚尾音,像是在确認,又像是在享受。
享受她的顫抖,享受她緊張收縮的身體。
也享受着——
隻屬于他們兩人的禁忌。
她選擇了和他一起,隐匿在這禁忌的角落。
這讓夏潤則心底的偏執與獨占欲愈發狂烈。
仿佛要将這隻屬于他們的悸動,連同她這個人一起,吞入腹中,藏進骨血裡,再無人能窺探,再無處可逃離。
夏潤則的指腹摩挲着她汗濕的肌膚。
他還沉浸在迷離之中:“離婚證……領了?”
嗓音破碎,像是下意識的問句。
可明明是問句,卻聽不出疑問的語氣,更像是一種确認,一種的陳述。
他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問這個?
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繼而姜風鈴意識到——這不是詢問,而是……他的渴求。
——他想讓這段關系光明正大,想将這段關系徹底拖拽出來。
姜風鈴猛地一顫,卻被他按得更緊。
……所以,他其實很早就在意這件事了?
在意到,連在這種情動時刻,都忍不住要提及……
可夏潤則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念頭剛起,他的吻再次覆了下來。
姜風鈴被吻得向後仰去,後腦再次磕上牆壁,幸好他的手掌還護在那裡。
但這一下,卻讓她徹底清醒了。
舌尖掃過她的口腔,汲取着她的所有。
這不是占有,也不是情動,這是……害怕?
她感受到了他的驚惶。
是害怕!
他在害怕什麼——
害怕她要離開了?
夏潤則吻得又兇又急。
肺内空氣都要被榨幹,姜風鈴隻能在缺氧的眩暈下,思緒逐漸清明起來。
原來,跟她在一起的夏潤則,是那麼的害怕。
直到兩人都有些喘不過氣,才不得不狼狽地分開唇瓣。
他沒有退開,依舊貼着她,呼吸急促交纏。
夏潤則微微睜開眼,凝視着她。
良久,他動了動幹澀的唇:
“風鈴……”
他頓了頓,帶着尚未平複的喘息,“我們……我們公開,好不好?”
不是通知,不是命令。
是一個小心翼翼的問句,更是帶着乞求的卑微。
他是在問她,是在将選擇權交到她手上。
他迫切地想要所有人都知道姜風鈴是他的。
但他又怕極了,害怕她的拒絕,害怕她會像剛剛那樣轉身離開。
姜風鈴怔住了。
她望着他眼底的忐忑,心髒微微發酸。
坦誠脆弱的他,遠比方才更讓她感到……無措。
她恍然驚覺,自己一直以為來,是不是有些忽略他内心的惶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