螺旋槳撕裂空氣發出一陣轟鳴聲，飛行員推動總距杆，副駕駛員防風鏡上映着儀表盤跳動的藍光。

"November 7239H，地面風290度8節，QNH1013，批準從直升機坪3号位垂直離場。"

"注意200英尺以下西側建築群産生湍流，離場後保持目視飛行，聯系市區空域管制128.65。"

防噪耳麥裡傳來的管制員聲音帶着機械質感。

突然整個駕駛艙開始高頻震顫，操縱杆頂端的紅色指示燈閃爍。主駕左手握住總距杆緩緩上提的動作，與塔台傳來的新指令同步："注意西側積雲區有輕度風切變，保持離場頻率，上升高度不低于1500英尺。"

謝京和姜弘海早就輕車熟路地帶上耳麥，緊緊靠在皮質靠背上。

姜弘海的眼神到處亂瞄，感慨道，“這飛行設備真齊全啊。”

這并非誇大其詞。

钛合金地錨、滑橇式起落架、氣象雷達、防爆沙箱、融雪系統……還有專業的逃生通道，這已經不是業餘可言了。

生物科技公司作為天行市龍頭企業，不僅有私人機場、還有完備的武裝部隊，代表的實力錯綜複雜。

姜弘海以前隻聽上層軍官對生物科技忌憚的語氣，如今看來，它絕對不止眼前一家普通生物公司這麼簡單。

為了防止監控錄音，他隻能在蜂巢裡和謝京通訊。

“這麼大張旗鼓的讓我們看見，她不怕收到制裁嗎？”

“生物科技和政府密切合作，政府不敢動她們。”謝京頓了頓，繼續回複，“她們也在不斷試探政府的容忍度，直到接觸到邊緣才收手。”

“收手？我看是又找到新的方法讓政府妥協。”姜弘海吐槽道，“你為什麼想到給我發消息？”

大概在李明敏三四歲的時候，她的意識體就偷跑過一次。

當時他們的隊伍還沒解散，蔣姐代隊長職位，成功追回。

謝京當然并非無緣無故給姜弘海發消息，因為他接到了通知——協助姜弘海的追查任務。

“你會回來可不是因為休假吧？借着休假的名義調查什麼的呢？”謝京說，“讓我猜猜，關于天行市那幾宗意識體偷跑案件？”

“是的，我也沒有想瞞着你。天行市最近不太正常，意識體偷跑發生了太多，各種各樣身份的人，我懷疑這和生物科技有關，具體内容不方便透露。”

他身處軍營，很多保密性消息不能外傳。

謝京點頭，“生物科技一直以來研究方向都捉摸不定，好像各種領域都涉及，但歸一講，全都涉及大腦，很難說她們隻是純粹為人類進化作貢獻。”

“那你覺得呢？”姜弘海說出自己心底的懷疑，“你認為這次她女兒意識體的偷跑行為，和她有關系嗎？”

上次追回之後，已經過了這麼久沒有問題，她們也一直滋養李明敏的意識，按照慣例，她意識體的穩定性應該和尋常普通人差不多了，這次的偷跑……會不會和生物科技相關。

她在拿自己女兒做實驗嗎？

謝京倒是不這麼認為，“如果真的是在做實驗，不會找我們再去追回，這樣也不會惹一身嫌疑，而且她眼裡的焦慮不作假。但是……”是對女兒的關心還是另有所圖，這就無法确定了。

姜弘海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也忍不住感慨，“敏敏是個可憐的小女孩。”

可不是可憐嗎？

——

趙即安下樓，傭人還在忙忙碌碌到處走動。

小女孩坐在桌前，腰背挺直從容，一舉一動都賞心悅目。

即便是在吃飯。

趙即安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面，餘光不停打量她。

一個養尊處優小女孩，不過有些眼熟，像是從哪裡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