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令徽一下子失去視線,一頭撞在了韓信背上。
“嘶……”趙令徽盡管疼,還是不忘去扯他的袖子。
韓信胳膊一僵,沒有甩脫開她的手,側過臉看她:“令徽莫不是有答案了?韓某可不是什麼心軟之人,縱是你花言巧語,韓某可不會再……”
“阿信。”趙令徽擡眸,淚眼汪汪,輕聲道,“别走好不好?”
黑夜中,她的面容不甚清洗,不過想想就是梨花春雨,讓韓信挖苦的話梗在喉裡,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韓信合眼,欲狠下心來就走,恨自己幾次三番為她心軟,她卻連半分真話都不肯施舍。
下一瞬,趙令徽被韓信打橫抱起,大步走向軟榻。她緊緊拽着他胸口的衣領,借着月光,看他泛紅的耳垂。
趙令徽被塞進被褥裡,拉上被子:“睡吧。”
趙令徽瞪着眼睛看他:“那你呢?”
韓信:“我給你守着。”
趙令徽:“你不上來嗎?”
韓信:“男女授受不親。”
趙令徽眨眨眼睛:“可是我們搞過……”
韓信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警告:“再胡說,本帥就把你丢出去。”
趙令徽怕再提他接着追問,見好就收,乖乖閉嘴,但她又不甘心今晚就這麼過去:“阿信。”
韓信從喉嚨裡擠出來:“嗯。”
頓了頓,韓信道:“别叫我阿信。”
趙令徽:“阿信。”
韓信:“……嗯。”
趙令徽:“你看,你還是答應了。”
韓信:“……”
“我很想你。”趙令徽往前挪挪。
是趙令徽想韓信,不是妾想将軍。這是真的。
對于韓信的問題,她現在還不能回答,在赤誠面前,再拙劣的謊言無處遁形。哪怕是演,也要在謊言中摻雜一點真的,這才會讓戲中人更信服。
韓信怎麼也抑制不住怦怦跳的心,他捂住前額,歎了口氣,無奈道:“這也是謊言嗎?如果是為了不讓我報複你,令徽,你沒必要這樣騙我,你現在是我的司馬,我不會……”
“不是的。”趙令徽蹭到他胸口,小聲道,“我是真的很想你。”
上輩子,他死後,趙令徽一次也沒有夢見過他。她覺得他肯定恨透了她,怎麼會入夢呢?重來一次,哪怕最後依舊是那樣的結果,至少她現在應該真心待他。
為了天下太平,她殺了很多人,到最後,連她自己也說不清,那些人到底是有罪還是無罪了。
她唯一懷有愧疚的、對不住的,隻有他韓信。不管怎麼樣,她至少應該彌補一下,前世的遺憾。
她不希望,這一輩子,再因為他的死,大漢失去土地和百姓,她一定會盡力勸漢王、勸他。
韓信沒把她推開,别開臉,悶悶地道:“我也想你。”
“那你為什麼躲我?”趙令徽擡頭,語氣裡帶了點委屈。
“我……”韓信慌了心神,什麼質問的話全都忘了,腦子裡隻剩一句“我是真的很想你”。原來她也會有思念這樣的情緒,原來她也會思念他。
趙令徽倒也不欲深究,話鋒一轉:“将軍聽說過離心計嗎?”
“你想要演将帥離心,迷惑諸侯?”韓信轉頭看她,很快會意。
趙令徽:“将軍以為如何?”
韓信:“此計雖好,卻兵行險道。”
“将軍用兵,向來兵行險道,難道不是嗎?”趙令徽掙紮着坐起來,“将軍向漢王所論,先定三秦,離心之計可配合用。”
韓信若有所思:“你未見過我用兵,我也沒打過仗,你怎知我兵行險道?”
趙令徽惱恨自己說漏了嘴,以為他是上輩子的韓信了,解釋道:“将軍對漢王所言兵略,可不是兵行險道麼?以将軍所言,可觀将軍行事。作為司馬,連察言觀色都不會,豈不是枉為司馬了。”
為了防止他多想,趙令徽忙道:“今日倒還真發生了一件事,将軍是該好好管管下面的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