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年底的時候,東京的寒風愈發凜冽,街道兩旁的樹木早已褪去了秋日的色彩,隻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寒風中搖曳。
向日葵班的木場洋子老師開始教授一些與小學課程銜接的内容,這些知識比之前學的要難上不少,就連平日裡總愛開小差的黑尾紗季和孤爪研磨也不得不收斂心神,專心聽講。
不過令人欣慰的是,這兩個小家夥的腦袋瓜子都相當靈光。
雖然課程難度增加了,但他們總能輕松跟上老師的節奏,從未在學業上遇到過真正的難題。
然而,與學業上的順風順水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黑尾紗季在生活上遇到了一個巨大的挑戰——
入冬以後,每天清晨從溫暖的被窩裡爬出來,對黑尾紗季來說都成了一場艱苦卓絕的戰役。
現在每一天,都是在媽媽黑尾明美已經發怒的情況下,她才不情不願地從被窩裡蠕動出來。
笑死,根本起不來一點。
由于起床太晚,她總是手忙腳亂。
柔順的黑發經常來不及好好梳理,隻能在下樓梯時一邊走一邊胡亂地梳幾下,等走到餐桌前時,頭發才勉強能梳順。
這個場景幾乎每天都在黑尾家上演,已經成為了早晨的固定節目。
而說到頭發,就不得不提黑尾鐵朗那标志性的雞冠頭。
這個發型仿佛有自己的生命一般,無論怎麼梳理都會倔強地恢複原狀,最初黑尾明美還會試圖管教兒子,讓他把頭發梳理整齊,但久而久之她也放棄了這種徒勞的努力。
“反正丢人的又不是我。”她後面直接放棄。
對于哥哥這個神奇的發型,黑尾紗季一直充滿好奇。
為此,她特意在某天晚上抱着自己的枕頭去和哥哥一起睡,想要親眼見證這個發型是如何誕生的。
結果那天晚上,兩個孩子為了搶被子,雙雙把被子踢到了床下,第二天,兩人不出所料地一起感冒了,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
這天早晨,黑尾紗季照例起晚了。
她把梳子放在餐桌上,看着媽媽陰沉的臉,小心翼翼地讨好道:“對不起媽媽,我明天一定不會賴床!”
“你昨天也是這麼說的。”黑尾明美皮笑肉不笑地瞟了女兒一眼,手上動作不停,将平底鍋裡金黃的煎蛋利落地盛到盤子裡。
今天的早餐是簡單的西式風格:烤得恰到好處的貝果散發着誘人的麥香,上面塗滿了深紫色的藍莓果醬,旁邊是圓潤飽滿的煎蛋,蛋黃還在微微顫動,一杯冒着熱氣的牛奶放在一旁,白色的霧氣在寒冷的早晨格外明顯。
“媽媽,明天能不能申請吃鹽烤秋刀魚!”和哥哥一樣酷愛秋刀魚的黑尾紗季突然想念起和式早餐的滋味。
正在狼吞虎咽的黑尾鐵朗聞言也立刻停下動作,拼命點頭表示贊同。
黑尾明美居高臨下地看着這對因為賴床而不得不匆忙進食的兄妹,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可以啊,隻要你們不賴床。”
深知自己在冬天的起床困難程度的兄妹倆對視一眼,默契地選擇了沉默,低下頭專心解決面前的早餐。
這個反應把黑尾明美氣笑了,她冷哼一聲,吓得兩個小家夥又縮了縮脖子。
“我吃飽了!我先去上學了!”黑尾鐵朗三下五除二解決完早餐,迅速逃離戰場,臨走時還不忘給妹妹遞去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黑尾紗季也不敢耽擱,幾口吞下貝果,又噸噸噸地灌完牛奶。
等她背着書包沖出家門時,發現孤爪研磨已經像往常一樣,站在路邊的樹下等着她了。
那棵樹現在隻剩下光秃秃的枝幹,在寒風中輕輕搖晃。
“研磨!”黑尾紗季小跑過去,熟練地探頭看向孤爪研磨手中的遊戲機。
屏幕上熟悉的畫面告訴她,好友還在挑戰那個已經打了三天都沒能通過的boss。
“你好早啊,你難道不覺得冬天很痛苦嗎?!”黑尾紗季一邊調整書包帶的位置,一邊走在孤爪研磨身旁,眼睛卻始終沒離開他的遊戲屏幕。
随着屏幕上再次出現GAME OVER的字樣,孤爪研磨停下腳步,默默将遊戲機收進書包。
他呼出一口白氣,搓了搓凍得發紅的手指,聲音裡帶着幾分無奈:“所以我才說讨厭冬天。”
“是啊,冬天真是太恐怖了。”黑尾紗季心有戚戚焉地點頭附和:“早上起床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被封印在被子裡一樣,根本沒法離開。”
孤爪研磨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兩人就這樣一邊抱怨着冬天的殘酷,一邊向學校走去。
“不過研磨你好快啊,感覺完全不像是會賴床的樣子。”黑尾紗季突然歪着頭,好奇地打量着好友。
孤爪研磨聞言渾身一顫,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他幽幽地歎了口氣:“早上媽媽如果喊我第二遍還沒起床的話,就會直接把被子全部掀開。”
“啊......”黑尾紗季同情地看着好友,腦海中不禁想象自己遭遇這種叫起床方式會是什麼情景。
她打了個寒顫,小聲嘀咕道:“希望媽媽不要和孤爪阿姨交流這些心得,這也太恐怖了。”
東京的冬天雖然風不大,但刺骨的寒意還是讓人難以招架。
等兩人走到學校時,臉頰都被凍得通紅,教室裡的暖氣讓黑尾紗季舒服地歎了口氣:“果然還是有暖氣幸福啊!”
此時的教室裡已經來了不少同學,大家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窗戶上蒙着一層白霧,黑尾紗季突發奇想,用手指在玻璃上畫了個小人——是她最近癡迷的動畫《可莉莉冒險記》中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