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學校組織三年級的學生到東京大學進行為期一天的修學旅行,雖然時間不長也不是去外地,但足以讓黑尾紗季期待得輾轉反側。
這将是黑尾紗季人生中第一次參加修學旅行。
去年當哥哥黑尾鐵朗參加修學旅行時,她就已經眼巴巴地羨慕了好久,今年黑尾鐵朗他們四年級的修學旅行更是令人向往——千葉三天兩夜的行程!
光是想象就讓人心癢難耐。
不過,凡事總要有個開始,黑尾紗季樂觀地想,有了這次的修學旅行經曆,以後肯定還會有更多機會。
等她升入國中,說不定就能去沖繩看碧藍的大海,或是去北海道賞雪。
懷着這樣雀躍的心情,修學前一天晚上,黑尾紗季就和母親黑尾明美一起精心準備了書包。
她們往裡面塞滿了各種零食:酥脆的薯片、香甜的巧克力、酸甜的水果軟糖......每一樣都是黑尾紗季的最愛。
黑尾明美還細心地準備了雨傘、手帕、創可貼等應急物品,甚至連備用發圈都準備了好幾個。
“紗季修學回來記得給家裡帶伴手禮呀。”黑尾明美溫柔地笑着,伸手輕輕揉了揉女兒柔軟的發絲,眼中滿是寵溺。
黑尾紗季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盡量,不過可能會很難。學校規定最多隻能帶2000日元,感覺什麼都買不到呢。”
她皺着小臉,掰着手指計算着可能的開銷。
“如果有冰箱貼什麼的,可以買一個,我們一起挂在冰箱上!”一直在旁邊默默觀察的黑尾鐵朗突然插話,他去年修學旅行時就帶回了這樣的紀念品:“小小的不占地方,價格也合适。”
“如果價格合适的話。”黑尾紗季歪着頭思考片刻,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這個主意不錯!”
為了養精蓄銳迎接明天的行程,黑尾紗季比平時提前了一個小時上床。
然而躺在柔軟的被窩裡,她的思緒卻像脫缰的野馬般停不下來,她把被子拉到鼻尖,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盯着天花闆,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對明天的種種想象。
東京大學會是什麼樣子?會不會遇到有趣的人?午餐便當會是什麼口味?萬一迷路了怎麼辦?如果突然下雨沒帶傘......這些念頭在她腦海中交織盤旋,讓她輾轉反側。
時鐘的指針悄悄劃過十一點半,黑尾紗季依然清醒得像隻夜貓子。
“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她一把抱住床頭的小熊玩偶,把發燙的臉頰貼在柔軟的絨毛上,深深地呼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平躺回枕頭上,黑尾紗季開始數羊,試圖清空過于活躍的大腦。
......
當黑尾紗季再次睜開眼睛時,鬧鐘還沒有響起。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床頭的鬧鐘,距離預定時間還有整整十分鐘,雖然昨晚睡得很晚,但此刻她卻異常清醒,完全沒有想象中的困倦。
“神奇的大腦......”她小聲嘀咕着,輕手輕腳地關掉鬧鐘,生怕吵醒隔壁房間的哥哥。
洗漱完畢換好校服後,黑尾紗季發現母親已經在廚房忙碌。
餐桌上擺着她最愛的早餐,金黃酥脆的吐司上塗抹着厚厚一層香濃花生醬,旁邊是一顆完美的流心煎蛋,蛋黃在燈光下泛着誘人的光澤。
“嗚嗚嗚嗚謝謝媽媽!”黑尾紗季感動得眼眶濕潤,像隻撒嬌的小貓般蹭到母親身邊:“我覺得我現在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女孩!”
黑尾明美被女兒誇張的反應逗笑了,她端着早餐坐到女兒對面:“好啦,趕緊吃,一會兒還要趕電車呢。”
烤得恰到好處的吐司在齒間發出清脆的聲響,濃郁的花生醬與酥脆的面包完美融合,再配上一口嫩滑的煎蛋,黑尾紗季幸福地眯起眼睛,發出滿足的哼聲。
匆匆解決完早餐,黑尾紗季背上昨晚就準備好的書包,給了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後,像隻歡快的小鳥般飛出了家門。
剛出門,她就看到鄰居孤爪研磨正靠在圍牆邊,低着頭全神貫注地玩着遊戲機。
“研磨!”黑尾紗季小跑過去,好奇地探頭看向遊戲屏幕,發現是款操作難度極高的動作遊戲後,立刻失去興趣站直了身子。
“我們今天要自己坐電車去東大校門口集合。”她的聲音裡帶着一絲不安:“這還是我第一次去那邊,希望不會走錯路。”
昨晚的胡思亂想似乎留下了後遺症,讓她對未知的旅程有些忐忑。
孤爪研磨默默将遊戲機收回書包,掏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條展開,上面是用工整字迹标注的從家到東京大學的詳細路線圖。
“沒事。”他輕聲說:“我提前查過了。”
“嗚哇,好細心!不愧是研磨!”黑尾紗季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有了可靠朋友的準備,她心中的不安頓時消散了大半。
然而,早高峰的電車給了兩個小學生當頭一棒。
擁擠的車廂裡,他們像沙丁魚般被擠在人群中,黑尾紗季甚至感覺自己的臉頰貼在了冰冷的車窗上。
當兩人終于艱難地從電車上擠下來時,黑尾紗季感覺自己就像被榨幹水分的蔬菜,蔫蔫地耷拉着腦袋。
“早高峰的電車......太可怕了。”她心有餘悸地咽了咽口水,整理着被擠得皺巴巴的校服。
身旁的孤爪研磨同樣臉色發白,默默點頭表示贊同,他黑色的發絲都因為擁擠變得亂糟糟的,像隻受驚的小貓。
不過,當他們走到東大門口,看到其他同學也都是同樣萎靡不振的樣子時,黑尾紗季的心情又詭異地好轉起來。
她突然理解了為什麼人們常說“不幸被分擔就會減半”,看到大家都經曆了同樣的磨難,反而覺得這不過是成長必經的小插曲罷了。
等所有學生到齊後,大家按班級列隊開始參觀這座日本最高學府。
東京大學的校園建築古樸典雅,紅磚牆上爬滿了常春藤,處處彰顯着曆史的厚重感,陽光透過茂密的樹冠,在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仿佛在演奏一曲光與影的華爾茲。
“哇,走到這裡都不敢大聲說話了。”桃井五月壓低聲音,湊近黑尾紗季耳邊說道,她睜大眼睛四處張望,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确實,校園裡行色匆匆的大學生們與這群叽叽喳喳的小學生形成鮮明對比。
置身于這樣的學術殿堂,黑尾紗季不禁幻想,如果将來我也能在這裡學習會怎樣?
這個念頭一旦産生,就像種子般在她心中生根發芽,就連一向沉迷遊戲的孤爪研磨也難得地收起了遊戲機,認真聆聽老師的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