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妹妹的理想國中學校是帝光以後,黑尾鐵朗難得把打排球的精力分了一點給學習,補習班的老師說他進步很快,再加上這幾個月來的挑燈夜讀,他終于如願以償地踏入了帝光中學的大門。
哥哥去讀帝光以後,黑尾紗季也迎來了六年級的畢業季。
窗外的櫻花開了又謝,教室裡彌漫着初夏特有的燥熱氣息。
她雖然深知以自己的成績考入帝光中學毫無懸念,但最近這幾天卻莫名地感到焦躁,像有一隻無形的手攥緊了她的心髒,情緒變得異常敏感。
上周,班裡養的兔子小雪壽終正寝,許多女生都圍在兔籠前傷心落淚。
原以為自己對這些會無動于衷的黑尾紗季,竟也在班級裡第一次紅了眼眶,她咬着下唇,看着空蕩蕩的兔籠,晶瑩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最終順着臉頰滑落。
這個突如其來的情緒波動讓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細心的孤爪研磨注意到了黑尾紗季的異樣。
第二天午休時,他從書包裡掏出一個超可愛的兔子挂件遞給她,挂件上的兔子有着粉色的耳朵和圓溜溜的眼睛,看起來憨态可掬。
“給......”研磨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昨天看你很難過。”
或許是因為平日裡閱讀較多的緣故,班裡重新買了兔子後,許多同學都來向黑尾紗季請教喂養技巧。
“紗季,兔子能吃胡蘿蔔嗎?”
“一天要喂幾次水?”
起初,她還耐心地一一回答,但漸漸地,黑尾紗季的眉宇間透露出了一絲不耐煩,她的太陽穴突突地跳着,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桃井五月看出了好友的不悅,巧妙地打發了圍在黑尾紗季身邊的同學。
“大家别都擠在這裡啦,新來的兔子需要安靜的環境呢。”她微笑着将同學們引開,然後體貼地湊到黑尾紗季身邊,輕聲問道:“怎麼了?”
“不知道這周怎麼回事。”黑尾紗季疲倦地捏了捏鼻梁,聲音裡帶着幾分困惑:“感覺情緒有些失控,就像......”
她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适的比喻:“就像坐過山車一樣。”
桃井五月擔憂地看着她:“紗季,你是不是最近備考的壓力太大了?”
黑尾紗季歎了口氣,合上了手中的《動物飼養指南》,苦惱地說:“我也不清楚,之前還沒有像最近這兩天這樣呢,明明考試對我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我買了個新遊戲。”孤爪研磨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們身後:“周末要不要來我家玩玩看?放松一下。”
感覺最近情緒狀态确實不佳的黑尾紗季同意了這個邀請。
......
周六這天,原本打算早上起來和哥哥一起晨跑的黑尾紗季,卻破天荒地睡到了快吃午飯的時候才醒。
陽光已經爬到了窗簾的頂端,将整個房間照得亮堂堂的,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鬧鐘的時針已經指向了十一。
她打着哈欠下樓時,媽媽黑尾明美已經端了幾道菜擺在餐桌上了,廚房裡飄來陣陣香氣,紅燒肉的醬香混合着味增湯的鮮味,勾得人食指大動。
“紗季,你不舒服嗎?還是昨晚睡晚了?怎麼現在才起來?”黑尾拓真放下手中的報紙,難得見到女兒這麼晚起床,關切地問道。
黑尾紗季又打了個哈欠,擦拭掉眼角的淚水:“沒有啊,就是感覺好累哦。”
她的聲音裡帶着濃濃的倦意,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
“是不是感冒了?”黑尾明美擔憂地走過來,溫熱的手掌輕輕貼在女兒的額頭上,停留了幾秒後才松了口氣:“溫度正常。”
“我覺得紗季應該是最近學習太努力了。”黑尾鐵朗從冰箱裡拿出麥茶,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我去年備考的時候都沒這麼用功。”
他伸手揉了揉妹妹的發頂,發絲柔軟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又多摸了兩下:“不要太給自己壓力呀,紗季。”
黑尾紗季順着哥哥的力道晃着頭,神色恹恹的,又打了個哈欠:“我等會要去研磨家打遊戲,你要去嗎?”
她看着哥哥,發現他今天穿着休閑的T恤和運動短褲,顯然是準備出門的打扮。
想到昨天自告奮勇答應媽媽一起去超市大采購,黑尾鐵朗聳了聳肩:“晚一點吧。”
他做了個苦瓜臉:“我得先完成媽媽交代的采購任務。”
餐桌上擺着兄妹兩人最喜歡的鹽焗秋刀魚,金黃的魚皮上撒着細碎的海鹽,散發着誘人的香氣。
這本是平時黑尾紗季最喜歡的菜肴,但此刻她卻毫無食欲,魚肉入口,味同嚼蠟,強撐着吃完面前的魚後,她才意識到家裡人正用擔憂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麼了嗎?”黑尾紗季有些茫然地放下筷子,碗裡的米飯幾乎沒怎麼動過。
“秋刀魚你都不愛吃了!”黑尾鐵朗大驚失色,他側身學着媽媽之前的動作摸了摸妹妹的額頭,喃喃自語道:“也沒發熱啊。”
黑尾明美也滿臉擔憂:“要不等下還是去醫院看看?紗季真的沒有什麼不舒服嗎?”
哭笑不得地揮開哥哥的手,黑尾紗季安撫道:“真的沒有什麼事,可能是太累了沒什麼胃口。”
“要注意勞逸結合。”黑尾拓真推了推眼鏡,語氣嚴肅地叮囑着。
旁邊的黑尾鐵朗也大聲附和:“就是啊,紗季你就是用功太過了!”
他誇張地揮舞着手臂:“像我這樣,該玩的時候就要好好玩!”
“好好吃你的飯,别帶壞你妹妹。”黑尾明美無奈地喊住兒子。
一頓不算平靜的午飯結束後,黑尾紗季又回樓上睡了一個多小時,她蜷縮在被窩裡,像隻慵懶的貓。
直到鬧鐘響起,她才慢悠悠地走去隔壁孤爪家。
今天孤爪夫婦都不在家,隻有孤爪研磨一個人。
黑尾紗季按響門鈴後,孤爪研磨很快就來開了門,他穿着寬松的居家服,頭發有些亂糟糟的,顯然是一整天都沒出門的樣子。
瞄了一眼整潔幹淨的廚房,黑尾紗季斷定孤爪研磨中午估計又是把零食當飯吃了,料理台上連一個碗都沒有,垃圾桶裡卻多了幾個零食包裝袋。
兩人慢吞吞地爬到二樓,黑尾紗季看到卧室裡孤爪研磨的遊戲按了暫停,屏幕上顯示着遊戲暫停的字樣。
她拖了個軟墊放在床邊:“你先把這個打完。”
說完,她又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看上去像一隻困倦又慵懶的小黑貓,随時都可能蜷縮成一團睡去。
不知道今天到底怎麼回事,黑尾紗季感覺自己超級能睡。
隻是等待好友的幾分鐘時間,困意就如潮水一般席卷而來,她的眼皮越來越重,最終不敵這陣睡意,沉沉睡去。
等她醒來的時候,孤爪研磨的遊戲已經進展過半,屏幕上色彩斑斓的畫面不斷變換,遊戲音效在安靜的房間裡格外清晰。
“我睡了多久?”黑尾紗季一邊問一邊伸手拍拍臉,試圖趕走殘留的睡意,她的聲音因為剛睡醒而有些沙啞。
孤爪研磨側臉看到好友醒過來了,把遊戲聲音調大:“可能兩個多小時吧,我沒注意。”
他的眼睛仍然盯着屏幕,手指靈活地操作着遊戲手柄。
黑尾紗季站起身:“那我去洗把臉,好困哦。”
她伸了個懶腰,感覺全身的骨頭都在咔咔作響。
然而站直以後,她才發覺有些不對勁,一種奇怪的潮濕感從下身傳來,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裙子後面,手指觸到了一點黏膩。
她順勢低頭,瞳孔猛地放大,發現軟墊上竟然有一抹紅痕,在淺色的布料上格外刺眼。
“啊啊啊啊啊——”黑尾紗季捂住臉小聲尖叫起來,生理課上老師講過的知識全部湧入腦海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最近的異常情緒、嗜睡和食欲不振,都是因為初潮的到來。
血液瞬間湧上臉頰,她的耳根燙得吓人。
“怎麼了?”孤爪研磨聞聲看過來,遊戲角色因為他的分心而被怪物擊中,屏幕上跳出Game Over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