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聯系你做什麼?”顧秋昙轉過身,輕輕道。
他的目光平靜而澄澈,可艾倫總覺得下一秒淚水就會沾上他的睫毛。
“打官司需要律師。”艾倫看他一眼,十指在腹前交叉,“您以為她是為了什麼事來找我的?”
他眯了眯眼睛,說話的語氣格外凝重:“雖然在俄羅斯十四歲确實可以結婚……但這好像是女性的合法婚齡?”
顧秋昙臉頰頓時紅了,說話的語氣仿佛被艾倫戳破般有着惱羞成怒的味道:“你腦子裡在想什麼!!”
“你紅什麼?”艾倫反倒很奇怪地看了顧秋昙一眼,語氣微妙,“我有說什麼很過分的話嗎?”
顧秋昙看見艾倫微微睜大了眼睛,看他的眼神透着種很新奇的勁兒,更顯得他思想龌龊。
艾倫,你到底在想什麼奇怪的東西啊!!
顧秋昙羞憤欲死地捂住臉,小聲道:“誰說結婚的事了?!啊?誰在乎這個了!”
“那你為什麼好奇她聯系我的原因。”艾倫迷茫地看着顧秋昙,眼裡的疑問幾乎凝聚成了一個實體的問号挂在他腦門邊。
“再說了,你就這麼肯定我喜歡女生嗎?”他促狹地一笑,語氣輕快。
那不然呢?顧秋昙的眼神顯然出賣了他的真實想法。俄羅斯是出了名的恐同大國,有激進的人甚至當街毆打同性戀者。
艾倫這時候跟他說這話,也不怕被俄國人民知道了之後砸西紅柿和臭雞蛋……
顧秋昙漫無目的地想着,思緒越來越歪。
“好啦。”艾倫踮起腳輕拍了一下顧秋昙的頭,試探一樣地調侃道,“總想這麼多做什麼,搞得好像您喜歡我一樣……”
顧秋昙的臉頰更是紅得仿佛要滴下血來,喃喃道:“不能早戀。”
艾倫忍俊不禁地笑起來:“好好好,不早戀。那你現在要和我一起去冰場嗎?”
“去啊,幹什麼不去。”顧秋昙當機立斷道,“她和你約在冰場見?”
“嗯。”艾倫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你不會以為她是約我私下單獨見面吧?”
“沒有。”顧秋昙本能地反駁,有些心虛,臉頰上的熱度過了很久才慢慢退下來。
到了冰場,顧秋昙很自然地拉着艾倫往更衣室走。他的腦子裡滑冰似乎總是第一位的。
還是艾倫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才想起來艾倫和權秀英有約。顧秋昙轉過頭看他:“你們是約了先聊?”
“嗯。”艾倫淡淡地發出一聲鼻音,悶悶的,“你看起來不太高興。”
“沒有啊,我沒有不高興。”顧秋昙一邊說着,嘴唇抿得很緊,“您去和她聊呗,我有什麼立場攔着您啊。”
“阿諾,醋缸子翻了哦。”艾倫狡黠一笑,擡手戳了戳顧秋昙的臉頰,“好了,我去找她,十分鐘。”
他跑出去,消失在人群裡。顧秋昙不知道他和權秀英十分鐘裡聊了什麼,但十分鐘後,艾倫準時回到了他身邊。
等到權秀英訴教練侵害未成年一案開庭,顧秋昙才恍然意識到艾倫在那天離開的十分鐘裡,為全秀英鋪了怎樣的一條路。
那是一條康莊大道。
至少能保證她在經曆了這些事之後還能正常地去投到其他教練門下,繼續她的滑冰生涯。
顧秋昙和艾倫在冰上泡了一整個上午,不斷反複地排練他們想要的節目效果。
艾倫是在他原定的《天鵝湖》表演滑上修改做出了這套雙人滑的節目,主導這場訓練的毫無疑問也是艾倫。
其實比起雙人滑,這套節目更像是加了跳躍的冰舞。他們不會嘗試抛跳,對他們來說,抛跳是一個很少接觸到的技術動作,如果出現意外,對他們會造成很大的影響。
撚轉,Side by Side的2A,單跳3S……他們一個個點确認在表演滑時應該注意的點位。滑行時風拂過他們的臉頰,一次又一次雙手交握又分開。
他們用了一個上午打磨默契。
當他們戴着手套,手牽着手地出現在冰場上時,觀衆席上傳來一陣驚呼。艾倫的表演滑原定的風格是白天鵝,那身考斯滕純白無瑕,貼滿了水鑽和剪成羽狀的白紗,滑行時背後縫着的白色綢帶會揚起來,仿佛天鵝的翅膀。
顧秋昙是在表演滑之前第一次看到艾倫這套考斯滕。他的考斯滕做工非常精緻,配套了同樣精美的各色首飾。
那時候的艾倫看起來像個小王子——不,他本來就是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