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上飛機的那一天,顧清硯對此仍然憂心忡忡。但顧秋昙已經不再在意這些事了,他在那天之後很快就整理好了行李,出發的那天也興奮地早早醒來了。
他們出發的時候才七點多——國際航班都要提前兩小時抵達機場檢票,對他們來說早起趕航班已經是家常便飯的事。
顧秋昙帶着暑假作業,坐在飛機上時也在偷偷地算着幾道登機前看過記下來的難題。等過了起飛的階段,他幾乎立刻就放下小桌闆開始演算起來。
他的午飯是顧清硯帶的一包壓縮餅幹,吃得食不知味,顯然已經完全沉浸在數學的海洋裡了。
顧清硯偷偷地笑了一下,拿出新買的智能手機拍了一張顧秋昙的照片,等着落地以後發在社交平台上。
顧秋昙算得太投入,直到拍照時咔嚓一聲輕響才疑惑地擡起頭看向顧清硯,看到手機時立刻就炸了毛,但左右環顧一圈聲音又小下來:“哥!”
“哎呀。”顧清硯嘀咕了一句,“長這麼好,拍兩張怎麼了?”
顧秋昙好氣又好笑地看着顧清硯,輕聲道:“我在做題呢,哥。”
顧清硯拍了拍他的頭,笑起來:“好好好,你做你的題,哥不打擾你了。”
他們的飛機票終點是聖彼得堡。
走出機場時顧秋昙眼尖,一眼就看見了艾倫——他就站在機場的出口位置,被顧秋昙發現時正懶懶地打着哈欠。艾倫這次戴了口罩,能看得出是打哈欠的主要原因是他會下意識地擡手去捂嘴。
顧秋昙跑過去,輕拍了一下艾倫的肩膀。艾倫一個激靈,下意識一記肘擊正中顧秋昙的腹部。
顧清硯眯了眯眼。
顧秋昙的淚花一瞬間就從眼眶裡飙了出來,彎下腰捂住肚子委屈道:“艾倫你怎麼這樣!”
艾倫伸手扶住他,輕輕道:“我剛才有點困,沒看清是你,對不起啊。”
那雙藍眼睛關心地看着顧秋昙,顧秋昙勉強擡起頭小聲道:“沒事,就是有點痛……”
“顧教練,你帶着阿諾在這歇一會兒吧,我去打電話通知司機。”艾倫歉意地對着顧清硯微微鞠躬道,轉身走出去拿出手機。
他早就打聽到了華國隊選手到達的時間,為的其實隻是給顧秋昙接一下機。
他對華國此時有點名氣的青年組和成年組選手自然都有所了解,但對他來說隻有顧秋昙是好友。
雖然他不說,但他其實很想在這時候就帶顧秋昙上他家的莊園去。
艾倫養了一隻很可愛的黑貓,想給顧秋昙看看。
他打完電話很快就折返回到顧秋昙的身邊,輕聲道:“現在還痛着嗎?”
顧秋昙輕輕地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艾倫愣了一下,莞爾。
顧秋昙的意思是,不那麼痛了,但還有點。
艾倫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擡手去給顧秋昙揉肚子——這看起來太奇怪了!他們現在還隻是朋友……
他看向顧清硯,輕聲道:“顧先生,您看我的目光很警惕。”
顧清硯一愣,下意識就要否定,艾倫十指交叉,說話的語氣從容笃定:“您在擔心什麼?”
“讓我猜猜。是怕我對顧秋昙不利嗎?”他平靜道,顧清硯甚至從他眼睛裡看出了哀傷憂郁的情緒。
他憂郁什麼?顧清硯暗自腹诽道,這才一見面就條件反射給顧秋昙一記肘擊,沒看到他現在還皺着眉嗎!
“您放心。”艾倫輕聲道,“我确實卑劣,也确實會有一些不那麼光彩的手段,但……”
他轉過頭砍了一眼顧秋昙,把這句話補全:“我永遠不會對顧秋昙那麼做。”
顧秋昙奇怪地擡起頭看了他一眼。艾倫這話說得都像表白了,真誠得讓顧秋昙都有些疑惑。
雖然他很清楚俄羅斯地區的民風和國内截然不同,俄國人對寵物說話都像是在告白。艾倫更是其中的翹楚,甜言蜜語張口即來所有人都會被他這張嘴哄得團團轉。
然後顧秋昙就聽見他說:“您可以把他借我一天嗎?我明天把他送到您下榻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