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都沒有?”封堯追問道:“那她祈福的時候,周圍有什麼人嗎?”
小沙彌也搖了頭,“鳴春施主喜靜,且她父母的長明燈并不供奉在人來人來的正殿,而是人煙稀少的偏殿,當日施主祈福,隻有我在側,并無他人。”
“那她有什麼特别的舉動嗎?”
小沙彌想了想,也搖了頭,“鳴春施主次次來都是在長明燈前長跪兩個時辰,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舉動。”
“那鳴春姑娘多久來這裡祈福一次?”
小沙彌:“沒有定數,有事半個月便來一次,有時大半年才來一次。”
封堯沉思不語。
他本以為是他想錯了,鳴春來護國寺隻是常規的祈福,直到小沙彌說她時間不定,這就有問題了。
在小沙彌的話裡,鳴春是一個極為孝順的人,每次來護國寺祈福都要跪足兩個時辰,那可是四個小時。可若是極為孝順之人,會大半年才來一次嗎?鳴春可不是離皇城十萬八千裡的人。
除非……她來護國寺别有目的,而這個目的是不定時的。
封堯雙目一凜,“她上次、上上一次以及上上上一次來護國寺是什麼時候?”
小沙彌回憶了一下,“上次便是一日前,上上一次是六日前,再上上上一次差不多是兩個月前六月初左右的時候,再早就記不清了。”
封堯和将離對視一眼,見将離點了頭,頓時心中明朗。
一日前,他們收到鳴春将要在第二日清晨的離開的消息。
六日前,是蔺如畫死前的那天。
兩個月前,六月初是蔺如畫進皇城的日子。
如果一次是巧合,那三次就絕不是巧合了。
“小和尚,我們能去供奉鳴春姑娘父母長明燈的偏殿看看嗎?”封堯問道。
鳴春為父母祈福不選擇香火最盛的正殿,反而選擇人煙稀少的偏殿,且來的時間次次都這麼巧。如果她不是單純地為父母祈福,而是……另有所圖呢?
比如見人?
“偏殿并不止一家的長明燈,若施主覺得正殿人太多也可以将長明燈供奉在偏殿。”小沙彌道。
封堯唇角勾起,“确實,把長明燈放在偏殿也算不錯的去處。”
話雖這麼說,但他起身的時候并沒有拿那盞長明燈。正巧此時另一位小沙彌進來為正殿的長明燈添燈油,但許是因長桌上鋪蓋的黃布太長,小沙彌一不小心猜到了,即将摔倒的小沙彌下意識去拉扯旁邊的物什,豈料恰好拉中那塊墊着所有長明燈的黃布,封堯離得近。順手将小沙彌撈過來,卻來不及讓他松開情急之下拉住的黃布。
頓時,長桌上擺放的長明燈盡數倒下,噼裡啪啦地落了一地。
兩個小沙彌頓時慌了,連忙招呼人收拾殘局,被他救下的小沙彌朝他到了一聲謝,就走過去被領他們過來的小和尚數落。
封堯搭把手,幫忙撿起幾個長明燈,視線下掃卻在看見燈座上的名字時愣在原地。
燈座下赫然寫着三個字:
【蔺如畫】
“小和尚,這位的燈盞是誰供奉的?”
蔺如畫便是那具河中女屍的消息是昨日老管家來後才流出去的,不過一日,誰為蔺如畫供奉了長明燈。
小和尚訓完那個粗心的小沙彌才走過來道:“是貧僧。”
“你?”封堯看小和尚的目光有些異樣,“小和尚為何給蔺家小姐設長明燈,畢竟她在外面的風評……可不太好。”
蔺如畫兇殘惡毒,人人避之,為何這小和尚會給她設長明燈,要知道這長明燈可是以壽命為代價而燃燒的,看攝政王蕭長甯身體那般虛弱便知道了,那便是設下七七四十九盞長明燈的後果。
小和尚面露憐憫,“其實外界之人對蔺小姐多有誤解。”
“誤解,怎麼說?”
“貧僧曾路遇劫匪差點沒命,是蔺小姐經過讓人救下了我。”小和尚道:“不僅如此,護國寺後院的那些孩子們也是蔺小姐還在皇城的時候救下的,月月送銀錢吃食過來,有孩子病了,蔺小姐比誰都着急。如今她驟然故去,貧僧人微言輕,能做的不過是為她點一盞長明燈,盼她早等極樂,莫在受苦。”
封堯頓在原地久久無語。
小和尚口中的蔺如畫為什麼和他查到的……判若兩人,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蔺如畫?
善良的?還是陰狠的?
封堯糾結地轉頭,正打算去問将離,卻見将離盯着不遠處一個倒下的長明燈看,叫了兩聲都沒有反應。
将離目力極好,他幾乎一眼就看到了燈盞底座的字。
【日月星君】
而那盞長明燈真是封堯所設。
封堯為什麼要給自己設長明燈?
還是說……日月星君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