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應晚自裂縫中看到了一抹白色,她有一瞬間認為,司韶是為了她手中的花經,僅僅隻有一瞬間。
背部的劇烈疼痛讓她回歸現實,盡管視線已被亂石遮擋,但她知道,司韶一定會接住她。
……
再醒來時,隻覺又冷又熱,悶得緊,葉應晚現在是趴着的狀态,身下似乎有一張毯子。
“嘶……”她能感覺到渾身的麻木。
司韶的聲音:“我的止疼藥不多,你忍一下,很快就好了。”她正清理葉應晚背上的傷口,是被鋒利石尖劃開的一道口子。
借着月瞳鸢尾的淡光,可以瞧見兩人身處一方狹小的空間,頭頂懸有一塊巨石,幸虧被數把小梨撐住。
葉應晚捏了捏右手,發現那朵花仍在手中,登時心安了不少,她隻想着,這下司韶不用被關進黑漆漆的小溶洞了。
包紮好,司韶沒有幫葉應晚重新披上外衣,而是從自己的儲物袋裡拿了一件新的出來,畢竟那身綠色已經被劃得破爛不堪,不能再穿了。
她随手扔到了一邊。
葉應晚忍着不适急忙撿回來,“欸…縫一縫還能穿的……”見司韶坐到一邊,并不搭話,她便把手中的花經遞給了她。
司韶接過,端詳了會兒,忽然把花經推進了葉應晚的身體裡。
“既然是你拿的,便該屬于你。”
“你…你做什麼?”葉應晚掀開衣領找了找,并沒有發現花經的蹤影,“本就是為你拿的,我要這花經有什麼用?”
她挪到司韶面前,維持着掀開衣領的姿勢,蹙眉道:“你快拿出來呀……”
司韶扶她坐回去,“你坐好,别亂動,花經入體,已經拿不出來了。”
葉應晚不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花經不是對你很重要麼?”
“我不知道小梨跟你說了什麼,但我不需要你的可憐。”司韶冷冷道,為了拿花經,連命都可以不要麼?
葉應晚無力搖頭:“我沒有可憐你……”
司韶又不搭話,她以為這樣做便能了結因果,便能與葉應晚兩清,若葉應晚能借此衍生造化,那是最好,若不能,她也問心無愧。
葉應晚擰開羊皮壺子,喝了點,“幼稚,随你的便,不要就不要吧,看某人回去不被關小黑屋……”
司韶盯向她的眼神相當兇,不過葉應晚現在可不怕了,隻覺得這人頗為幼稚,一股子擰巴勁兒,跟小孩似的。
“怎麼,想吃了我?我知道我很香,司小姐有所觊觎也很正常,反正這裡偏僻得緊,司小姐就算喝幹我的血,也不會有人發現,說不定還能入個第三境第四境什麼的。”葉應晚故意說道。
“我勸你莫要胡言亂語。”
葉應晚笑着:“我就胡言亂語啦,司小姐打算怎麼着,打我還是給我喂藥?”
司韶索性閉眼調息,“無論你如何激怒我,花經也是拿不出來的。”
葉應晚收斂笑意,冷眼瞧着那人:“可你這樣做……又何嘗不是在可憐我。”而且這種可憐,毫無意義。
司韶:“……”
她們皆是身負傲骨之人,偏偏喂血植花,犯了彼此的忌諱。
小梨可謂人間清醒:“主人……小葉姐姐……你們别吵架了,我們、我們還是先找出路叭~”
葉應晚靠着石壁,反正她是一點辦法也沒有的,生死全捏在司韶手裡。
司韶閉着眼:“等某人腦袋清醒一點了,我再想辦法。”
葉應晚嗤笑:“呵,我就算腦袋不清醒,也好過某人擅自替别人做決定。”
“擅自替别人做決定的,好像也不止我一個。”雖然司韶知道自己的話不占理,但她不想落了氣勢,打算下句話就不理葉應晚了。
葉應晚倒不清楚她替司韶做了什麼決定,司韶來拿花經,而花經近在手邊她卻不要了,這不是腦子有問題麼?
面對脾氣犟的,還是得以柔性勸導為主:“司小姐,這東西給我真沒有什麼用處,我知道肯定能拿出來的,你就收着吧,你這一路對我多有照顧,算是我對你的報答。”
司韶:說不理就不理,話說,這人怎麼還有兩副面孔,而且切換自如?
“嗯?你有聽到麼?”
葉應晚捂了捂花經進入的位置,忽然很痛苦的樣子:“嘶……這裡好疼啊,司小姐,這怕不是真的花經……”
司韶睜眼,略有疑惑,過去瞧了瞧,“你說哪裡疼?”
葉應晚指着心口,“這裡……”
司韶掀開那處的衣服,其下并沒有被紗布遮擋,是雪白的,沒有任何痕迹,倒是左邊鎖骨上,蔓出了一枝牡丹刺青,青蔥碧綠,尚未開花。
她悄悄往心口注入了一點靈力,使生出些許刺痛感,“怎麼會這樣,現在還疼麼?”
“嗯……嗯。”葉應晚本是裝的,卻忽然真的疼了起來。
司韶:“看來你的身體承受不住花經,我便幫你取出來吧,隻不過,可能會留下一些紋路。”
反正目的已經達成,葉應晚才不在乎這許多,“那……那你取出來吧。”
那朵熟悉的花漸漸從葉應晚的心口浮出,落到了司韶的手裡。
葉應晚連忙攏了攏衣服,“你看,這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司小姐還是安心收着吧。”
“好吧。”司韶将其收回了儲物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