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京戈
何枝意也不知道往哪兒跑,剛跑了沒兩步就看見了知藝樓的樓梯口,她想也沒想就跑了上去,生怕身後的人追了上來。
一口氣跑到了三樓才停下來,心髒在胸腔裡超速地跳動着,像是下一秒就有可能順着她的喘息從嘴裡蹦出來。耳邊是亂了節奏的心跳聲,她在慌亂間還在暗自想——
應該沒看清她的臉吧。
緩了會兒,何枝意看到對面的欄杆又忍不住走了過去。她小心翼翼的探身朝樓下看去,隻見沈曜文正站在樓下四處張望,看樣子應該是在找她。
何枝意看見樓下的人突然轉頭看向了身側,通過沈曜文的站位,何枝意大概推測出他應該是在往樓梯口的位置看,剛緩下去的心跳又被撥高了。
正當沈曜文打算擡腳朝樓梯口走去時,褲兜裡的手機忽地響了起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電話接通後貼在耳邊,“有事?”
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句什麼,沈曜文應了聲“知道了,馬上過來”就把電話給挂了。
何枝意正想着一會兒的逃跑路線,視野裡的人突然擡起了頭朝她這個方向看來,吓得她連忙腳步慌忙的後撤。
隻是剛退沒兩步,何枝意後背撞到了人,落下的腳跟也不輕不重的踩在了那人的腳上。
何枝意向旁邊挪步,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
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何枝意一擡頭發現踩着熟人了,“學長?不好意思啊,剛才沒看到踩到你了。”
“沒事。”秦明磊臉上笑意溫和,說話語調也緩緩的像是四月春風,“我記得你今天不是沒課嗎?怎麼跑來知藝樓了?”
“本來是想來蹭節素描課,等到了教室才知道今天素描課改戶外寫生了。”何枝意粉飾情況的借口信手拈來,又岔開話題的問道:“學長,你怎麼也來知藝樓了?”
“學校最近打算籌辦一個美術比賽的活動,我是來找文體部長商量一下這事兒的。”秦明磊說。
“哦,那學長你先忙,我就先走了。”何枝意下意識朝欄杆邊看了眼,擔心樓下的人還沒走,她從秦明磊左邊繞了過去。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秦明磊沒忍住出聲喊住了她,“等等。”
何枝意轉過身看向他,“學長還有事嗎?”
對上她的目光,秦明磊明明早就打好的腹稿像是突然忘了似得,憋了半天也隻說了句:“你踩了我的腳。”
何枝意像是沒聽懂,眼底溢滿了困惑的看着他,“?”
她剛才不是已經道過歉了嗎?
慢了兩秒,秦明磊才想好說辭的開口道:“我是想說上回在訓練室,你可一點沒留情直接把我撂倒在地上,這次又踩了我一腳,你說你是不是該請我喝杯咖啡?”
他輕緩的語調裡裹着故作輕松的揶揄,在沒人注意到的身側,秦明磊的手緊張的握着拳,隻有他自己知道此時的他是有多緊張。
何枝意眼底的困惑淡去,臉上的神色怔松了幾分,面露歉意:“上回确實不好意思,我真沒想到學長你當時完全沒有設防,就一時失手力大了些。”
秦明磊順着接了話:“那這麼說起來,學妹是不是得破費一次,請我喝杯咖啡了?”
“得請。不過事先申明,一會兒學長别又搶着買單啊。”
“行,不搶。”秦明磊笑着說:“怎麼着也得把上回兒我在訓練室丢的面子給喝回來不是?”
何枝意笑道:“那學長的面子會不會太不值錢了點兒?”
秦明磊走到她身側,看向她的眉眼溫和,神色透着求饒的無奈:“這還不是怕下次訓練的時候,你又趁機把我給撂倒了。”
“那學長下次也别總讓着我。”
川大,系辦公室。
“女朋友是挺多,但我從來都不用去讨人女孩子歡心,我坐那兒她們就挺開心的。”沈曜文答得漫不經心。
“......”
徐聞禮差點忘了,沈曜文浪蕩成性是南大出了名的,就連沈曜文他爸在他面前說起這事兒,都是長籲短歎的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徐聞禮覺得自己要不是病急亂投醫,要不就是吃錯了藥,居然會找沈曜文說感情上的事兒,還真是他這二十幾年來做過最荒誕可笑的事情,沒有之一。
徐聞禮岔開話題:“前幾天我回院裡,爺爺讓你有空就回去陪他吃頓飯,别成天像個野人一樣不着家。”
沈曜文正要說話,桌上的手機震了幾下。
宋靖康:「圖片」
宋靖康:「活捉!」
宋靖康:「你費盡心思找了一圈的人,我一個擡頭就給撞上了,要不說還是你運氣差,卻硬拖着我受累。」
沈曜文點開照片,畫面裡是兩個人,一男一女并肩從咖啡店裡出來,女孩皮膚白皙,彎下來的眉眼裡藏匿着光,嘴角揚起的笑是他未曾見過的明媚。
退了照片,宋靖康剛發來的消息從屏幕上彈了出來。
宋靖康:「人姑娘名花有主了,我看你還是哪涼快哪兒呆着吧!」
沈曜文對徐聞禮說了句“走了”就拿着手機轉身朝外走了去。
等沈曜文趕到咖啡店門口的時候,就隻看見宋靖康一個人悠哉悠哉的坐在那兒喝咖啡,沈曜文朝店内掃了眼,“人呢?”
“走了啊!”宋靖康答得輕巧。
“......”
“我要是憑白無故的上去把人家攔着,人男朋友不把我當神經病一樣揍一頓才怪。”宋靖康不緊不慢的回了句。
沈曜文瞭了他一眼,拉開身前的椅子坐了下來,“你又知道那是她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也是追求者。”宋靖康口無遮攔的直言道:“反正我看你是沒戲了,那小子一看就個正經的好小夥。”
沈曜文輕嗤了聲,“小偷也不會把‘我是小偷’四個字焊在臉上。”他從煙盒裡摸了根煙出來,擦着打火機,咬着煙湊了上去。
“小偷是不會把‘我是小偷’焊在臉上,但你沈曜文,是鐵铮铮的把‘我是渣男’四個字挂在身上了。”宋靖康嫌棄道:“我要是個女的,我也瞧不上你。”
沈曜文吐了口煙,斜挑起的唇角透着痞氣,“等你變了性,再來跟我說這話。”
宋靖康朝他的椅子腿踹了腳,“滾犢子。”
何枝意回到寝室的時候,盛曉曉正聚精會神的盯着手機,像是在思考什麼世界難題。
何枝意把快遞放在她櫃子旁邊的地上,随後又把手裡拎着的咖啡放在了她的桌上,“快遞我給你放地上了,剛去咖啡店,順便給你帶了杯椰雲拿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