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更喜歡别人叫你何知意,還是樊婉?”沈曜文繼續追問。
何枝意臉上神色無變,“沈同學覺得哪個叫着順口,就叫哪個。”
沈曜文輕笑了聲,沒說話。
盛曉曉和徐聞禮在旁邊聽得雲裡霧裡的,但都覺得樊婉這個名字又十分的耳熟。
一度陷入詭谲的場面被送餐過來的服務生給打破了。
趁着服務生端菜上桌的間隙,盛曉曉拿出手機給何枝意發消息,繼而又撞了撞她示意讓她看手機。
盛曉曉:「什麼情況?你和沈曜文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二十九畫:「沒什麼情況,就,你看到的情況。」
盛曉曉:「就我看到的情況就已經複雜的我讀不懂了,你還說沒什麼情況?!!!」
二十九畫:「說來話長,一會兒回去我跟你說。」
盛曉曉:「行吧。但是我怎麼覺着沈曜文剛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就像是那種,餓狼瞧見了肉,眼底都放光了。」
看到這話,何枝意下意識擡頭朝對面看了眼,誰知沈曜文也正巧把視線轉向了她,隔着餐桌的短距離,兩人視線碰了個滿頭。
最後還是何枝意先垂眼挪開了視線,她指尖在屏幕上忙亂了一會兒。
二十九畫:「你應該是看錯了。我們遲到了半天,他估計隻是等餓了。」
盛曉曉:「是嗎?餓了的人眼底會發光?」
二十九畫:「你沒聽說過一個詞兒叫餓得兩眼發光嗎?」
盛曉曉:「我隻聽說過餓得兩眼發直,沒聽說什麼兩眼發光啊?」
何枝意:“......”
朋友有時候就是這樣,在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該糊塗的時候賊聰明。
“我先點了菜,也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吃。要是不喜歡的話,一會兒再重新點。”徐聞禮的聲音突然傳過來替何枝意打了個岔。
盛曉曉關了手機,視線掃過桌上擺着的菜之後,她下意識擡眼朝徐聞禮看去,隻見後者正看着她臉上笑意溫和。
盛曉曉眼睫顫了顫,偏開視線的說了句:“還行吧,誤打誤撞完美發揮,點得都是我不太愛吃的。”
“......”徐聞禮眉頭輕皺了下:“那要不全部撤掉重新點?”
何枝意看了眼盛曉曉,搶先一步出聲道:“不用麻煩了,我還都挺愛吃的,是吧,曉曉?”
說着,何枝意撞了撞旁邊人的胳膊。她平時跟盛曉曉也一塊出去吃過飯,所以她還是很了解盛曉曉到底喜歡吃些什麼東西。
“嗯,不用換了,就這樣吧。”盛曉曉說話的語氣有點淡。
徐聞禮張了張嘴剛要說話,卻被沈曜文搶了先,“哥,你倒是厲害啊,誤打誤撞精準發揮,點得都是我想的。”
說這話的時候,沈曜文的視線是看着何枝意的。
全桌人可能除了何枝意之外,沒人聽懂沈曜文這句話裡藏着的弦外之音。
飯局進行的倒是有些奇怪的順利,期間徐聞禮主動挑起話頭,盛曉曉像是又重新活了過來一樣,偶爾應話,又時不時的跟他唱唱反調。
席間,沈曜文的話倒是不多,何枝意和他的目光總會不經意的撞上。
接近尾聲的時候,何枝意起身去了個洗手間。等她從洗手間一出來就看見站在不遠處抽煙的沈曜文。
沈曜文身型高挑,就算是丢在人堆裡也是一眼就能瞧見的那種。
一身黑衣黑褲像是碳素筆,草草的勾勒出他的身材輪廓,穿在他身上的衣服像是和他人一樣,懶散的沒個正型。
襯衫領口解開了三顆,衣領懶怠的耷拉着,露出男人線條利落的脖頸,衣擺被紮進了褲腰裡,腰頭流暢的線條圈劃出他精瘦的腰。長褲套在他的腿上像是永遠不夠長的露出了半截腳踝骨。
“對面抽煙的男人長得好帥啊!”
從旁邊經過的女生的贊歎聲一字不差的鑽進了何枝意的耳朵裡,似乎那女生的音量有些失控,不止是她聽見了,就連對面抽煙的男人好像也聽見了。
何枝意見視野裡的人忽地轉過了頭,浮在空氣裡的殘煙像是層薄紗,半遮半掩的虛化了沈曜文的臉,那雙幽深又空無一物的黑眸,此時正被懶散占據了眼眶。
看着就是一副不是正經人的模樣。
沈曜文把手裡剛抽了小半截的煙碾滅在旁邊垃圾桶上的小石堆裡,随即擡眼視線掠過何枝意的臉,似笑非笑的眉眼挂着一絲痞氣:
“挺厲害的啊,把我耍得團團轉。”
他嗓音裡卷着未散盡的煙味,每個字兒都像是從砂紙上滾過一遍,毛糙的邊緣刮得何枝意耳朵有些癢癢的。
何枝意垂在身側的指腹輕輕摩挲了兩下,不疾不徐地說:“我也就随口一說,誰知道你會真信。”
沈曜文低笑了聲,像是被她這話裡的理直氣壯給氣笑了。
何枝意看了他一眼,擡腳就準備從他面前走過去,隻是眼前突然橫伸了一隻長臂出來,衣袖被人随意挽起露出了半截結實的小臂。
手臂主人的聲音從頭頂掉了下來。
“又想跑?”
“這是第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