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京戈
那晚之後,何枝意就沒再見到過沈曜文,雖說南大就在他們川大對面,僅僅隻是隔了條街的距離,但要是無心想碰上,那也确實遇不到。
再加上,她這段時間也忙着考試的事情,一下課就又一頭紮進了圖書館,每天三點一線,也沒怎麼出過校門。
忙着複習何枝意也沒再去‘下凡’做兼職,所以她和沈曜文偶然碰上的機會就更是渺茫到幾乎不可能了。
考完試,學習壓力瞬間松了大半,盛曉曉也是一早就跟人約好了晚上去唱K,剛好何枝意晚上沒事就被盛曉曉拉着一塊去了。
盛曉曉他們訂的是東港一路那邊的一家練歌房,離川大有點遠,她們去的時候正好趕上晚高峰,路上堵了會車。所以等她們到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開始玩起來了。
包間裡的人上次在酒吧的時候何枝意都見過的,隻有兩三個是不認識的新朋友。
一群人唱歌的唱歌,玩遊戲的玩遊戲。何枝意坐在玩遊戲的人群裡,她坐在最外邊的位置上跟着他們玩了幾圈遊戲之後,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就偷溜了出去。
從練歌房出來之後,何枝意覺得自己的耳朵像是又重新活了過來一樣,總算是清淨了。
何枝意剛走到樓下就聽見身後有人喊她的名字。她轉身看過去時,見薛哲正從樓上下來。
薛哲走到她面前,語氣溫和:“你怎麼下來了?是覺得無聊嗎?”
“就是想出來透透氣。”
何枝意打小就五音不全,所以她很少來練歌房,再加上可能是白天剛考完試,過度用腦的有些疲憊,她剛坐在包間裡邊聽着不停變換的歌覺得有點吵。
“聽曉曉說你們今天考完試,估計是白天考試累了吧。正好我覺得無聊,”薛哲試探的問道:“一塊出去走走?”
何枝意也不好拒絕:“那走吧。”
東港一路是京州出了名‘不夜天’,各種酒吧,Live house,練歌房在這條街上都有,街對邊是連成串的小吃店。
夜裡亮着燈的招牌,各有顔色,支在街邊的燒烤攤上煙霧寥寥升起,喧鬧的說話聲和笑聲浮在空氣中串成了人間煙火氣。
兩人誰也沒說話的走了會兒,還是薛哲最先打破了沉默:“之前曉曉說你是海城的理科狀元,那你家也是在海城嗎?我有個表姐也是海城的。”
“不是,我家在海城下面的一個小縣城裡。”何枝意答。
“哦。”薛哲試圖找話題聊下去:“你當初怎麼想着要報考了金融系?我還以為你會選計算機專業。”
何枝意半開玩笑道:“大概是不想未老先秃吧。”
薛哲摸了下頭發,笑得無奈的自嘲道:“自從上了大學我這頭發瞧着掉,我都懷疑等正式進入工作了,我這頭發都熬不過一年。”
何枝意笑了下,偏頭朝他的頭發看了眼:“也還好吧,我覺得頂個兩三年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要實在不行直接剃光,一勞永逸。”
“那以後你走夜路都不用開燈了,我可以全程替你保駕護航。”薛哲笑着接茬。
何枝意四兩撥千斤的應了句:“那倒不用,現在的路燈不也挺亮的。”
薛哲眸光閃了閃,神色并未改變半分,臉上的笑意依舊溫和:“也對。”
何枝意剛轉回頭,她微偏的視線忽然闖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看樣子,應該是來路邊抽煙的。
斜對面的一個燒烤攤旁邊,沈曜文像是難得應季的穿了件黑色沖鋒衣在外邊,頭發似乎剪短了些,他嘴裡叼着煙,微微傾身湊近旁邊男人攏着遞來的火。
那煙頭的星火閃了閃,沈曜文擡手夾着煙從嘴邊拿開,煙圈從他微張的嘴裡冒了出來,他半垂着眼,神色松散的透着一絲漫不經心。
旁邊的男生不知道說了句什麼,何枝意看見他唇角挑了一下,跟着上揚的眉峰吊着一絲痞氣,像是街頭酷拽的小混混。
薛哲倒是沒注意到她的視線,隻是反複重複張嘴又閉嘴的動作,像是有話想說,但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猶豫再三,薛哲還是說了出來:“方便問你個問題嗎?”
聽見聲,何枝意把視線從那人身上撕了下來,她轉頭看了薛哲一眼,“你問吧。”
“你...有男朋友嗎?”薛哲問。
何枝意沒有多意外,又或許是她意料之中的問題,她搖了搖頭:“沒有。”
就在薛哲眼底希望的火苗剛燃起來的時候,他聽見何枝意又說:“但我有喜歡的人了。”
何枝意看着他,語氣真誠:“抱歉。”
聽到回答薛哲心裡确實挺失落的,但他并沒表露在臉上,“沒事,你也不用覺得有負擔。”
有些話到底還是忍不住的,薛哲問道:“能冒昧問一下,你喜歡的人......是他嗎?”
他沒說出那個人的名字,但他想何枝意應該能聽得懂。
哪怕,薛哲沒明說那人的名字,但聽到這句問話,何枝意心裡還是不由的咯噔了一下,有種秘密被人發現的驚慌。
但她神色未改,笑意莞爾的岔開了話題:“聽曉曉說你還會變魔術,有機會你也教我一招,省得以後社團活動,我們社長老說我不表演節目。”
見她不想說,薛哲也沒再追問,順着台階接了話茬:“都是些唬人的小把戲,你到時候别笑話我就行。”
“不管把戲大小,能唬得住人就是好把戲。”
街對面的燒烤攤。
站在沈曜文旁邊的燒烤攤老闆嘬了口煙,“最近忙啥呢?有些日子沒來了,還怪想你的。”
沈曜文吐了口煙,半帶笑意的回了句:“想我還是想錢?”
燒烤攤老闆玩笑道:“想你那有想錢好啊!不過這段時間你沒來,我這攤子的生意确實差了大半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