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環顧了一圈祁筝的寝舍,先是略顯驚詫,後露出一抹暧昧不明的笑容,“你要結道侶了?”
祁筝不敢告訴她,自己要結的道侶就是她兒子,因此隻是小心地“嗯”了一聲。
公主看到她有些躲閃的目光,突然福至心靈,難以置信地盯着她,語氣有些不甘:“你不是和邈兒是道侶嗎?你要和誰結為道侶?”
這話聽起來像是很不想讓祁筝和除了曲方邈以外的其他人結為道侶,于是祁筝又補充得更細緻了一些,“确實是和曲方邈。”
毛允在一邊聽的有些好奇,“公主認識的曲方邈嗎?為何喊得那樣親近?”
公主:“這是我兒子。”
毛允:“哦哦,不好意思,公主,在下毛允。”
公主:“嗯嗯。”
祁筝搜尋了一下往日曾和公主見過面的記憶,并不為對話過,但公主明顯對她有些了解:“公主知道我?”她問。
淩瀾雙手抱胸,“我當然認識你,祁筝,你是邈兒的道侶,也是我如今的主人。”
原來公主知道我和曲方邈的關系,祁筝想。那不知她知不知道我們已經親嘴了,想來也是有些讓人汗顔的。
為了不浪費時間,祁筝長話短說,直接拿出曲玄烨給她的那枚護心麟,“此物可是公主的?”
那鱗片靜靜躺在祁筝手中,配上屋内随處可見的大紅與她身上的鮮豔喜服,顯出一種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這鱗片幾乎與她手掌一般大小,快要蓋住她的手心。
淩瀾順勢看向祁筝手心,刹那間,她瞳孔緊縮成一條細線,将才還張揚淩厲的聲線變得緊繃:“這是誰給你的?”
祁筝解釋:“現今绮雲閣掌門,曲玄烨。”
“曲玄烨……曲玄烨……”
在聽見這個名字的一瞬間,淩瀾眸底閃過洶湧的怒意,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她咬牙切齒道:“曲玄烨……我要殺了他……”
“這護心麟……是他騙我摘下來給邈兒了,至于為何一直在他那,我并不清楚。”
顯而易見,曲玄烨并沒有将它給曲方邈,而是據為己有了上千年。
“曲玄烨已将這護心鱗給了我,公主可還能放回心口?左右我拿着也無甚大用。曲玄烨想殺我,我與公主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曉得公主想報仇,我可以幫你。”
淩瀾神情有些遲疑,“我也不确定能否再安上……”她伸出手顫顫巍巍摸向護心鱗,半透明的指尖慢慢幻化出實體。
她輕輕捏起了這枚千年未見的護心鱗,裡面有她凝聚了半生的修為,“一開始我見到你時,記憶很混亂……”公主陷入了痛苦的回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來自哪裡,我是否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那把劍……我感受不到時間段流逝……”
“至少幾百年,可能已經上千年了。”毛允回答。
“啊,已經這麼久了。”
公主二指夾住那枚護心鱗,将它送進心口,“不知能不能成,我暫且一試。”
淡淡光暈自公主胸口迸發,她蹙着眉,神情痛苦。
這樣僵了一會,她的身影突然又開始變淺了,好像下一刻就會消失在她們兩人一獸的面前,從肢幹開始越來越淡。
祁筝還沒告訴公主她們的計劃!
“公主!公主!”夢貘老淚縱橫,跌跌撞撞奔向淩瀾。
淩瀾笑着擺擺手,聲音依舊灑脫,“祁筝、毛允、核桃酥,回頭見。”
……
“就走了?”毛允瞪大眼,看看窗外,又壓低聲音趴到祁筝耳邊道:“咱們還沒給公主說典禮的事呢!”
時間的确太緊張,如今外頭天色已然全亮了,過不了多久,她就要被接去雲栖湖了。
祁筝:“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先讓公主好好養傷。她的狀态仍是不穩定,但是有了護心鱗,想必過不了多久就可恢複的差不多了。”
夢貘也贊同。
吉時已到,門外風聲呼嘯,傳出幾道人聲。
“你可是應當進去迎親了?”孟千衣的聲音。
“不知。”曲方邈音色低沉難掩緊張,“我也是初次成婚。”
祁筝看不到,但是知道孟千衣應當是翻了個白眼。
“行了進來吧。”她善意提醒。
窗外那道大紅身影一下便站直了。
【我進去了。】
【嗯嗯。】
祁筝直接将門打開了。
少女打扮全然不似平時素淨,面容濃豔而張揚,一身紅衣,熱烈而明豔,将她那對桃花眼襯得顧盼生輝,直叫曲首席心髒咚咚跳。
曲方邈邁向前的步伐頓住,緊盯着她的臉不放。
祁筝先從上到下欣賞了一遍曲首席的美色,美人和紅衣總是相配的。
【确定這衣裳沒問題吧?】祁筝問曲方邈。早在曲玄烨差人将婚服送來那天,祁筝就讓曲方邈查探了一番這衣裳有沒有被曲玄烨動了手腳。曲方邈還精心化作咪咪模樣進到祁筝寝舍之中,幫她把她的那套也檢查了一番。
【沒什麼發現。】
【好。】
盡管曲玄烨作惡多端、品相敗壞,但他找了幾個好繡娘,給祁筝與曲方邈這人生中第一次道侶大典準備了兩身做工完美精良、極顯腰身的衣裳,實在不像能半月趕工趕出來的成果。
曲方邈還在看她,這種直勾勾、赤裸裸的目光讓她胳膊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莫名其妙地往後縮了一些,“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