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曆:“今日小紅沙,大事勿用。”
達提亞娜看到這,立刻乘馬車到金酒港口買了張船票,準備出行碰碰運氣,說不定就能找到證明黃曆和蒙騙啟示門的辦法。
今天是休息日,她大可在海上領略自然風光,等待自己“預言”的發生。
其實院長說的對,黃曆是寬泛且有例外的東西,與一般認知上的預言不太一樣,她回程的時候也是個大事勿用的日子,但其實沒發生什麼壞事,或許破财養傷算一件?如果一個預言師的預言不具備唯一性和準确性,那他就是不合格的,嚴重點甚至會被吊銷預言證書。
哎,要不是三百年前那個王國騙子用預言制造了一場特大騙局,現在對預言的管控也不至于這麼嚴格,在當時,誰都沒想到一個聲名遠揚的預言師,其真正的職業是情報販子。
這也充分證明,預言的本質就是信息差,隻是制造信息差的手段各有不同。
對預言師而言,獲得信息的手段是第六感,也叫靈感,能得到啟示門啟示的人,靈感都比較高,達提亞娜手握劇本都混不過去,可見啟示門的反作弊系統相當高級。
預定的登船時間到了,她拎着小皮箱上船,草帽的帽檐很好地遮去部分光線,她到船艙裡放好行李,然後走到甲闆上吹風。
很快,有人過來搭話,達提亞娜轉頭,看着眼前人自我介紹,來人打扮獨特,但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并不稀奇。面前的少女全身裹在長袍裡,戴着尖頂帽表情神秘,“日安閣下,我是女巫黛妮,我想同你做個交易。”
達提亞娜輕輕颔首:“是什麼樣的交易?”
“請原諒我的失禮,我在您身上,看到無盡的迷霧和死亡,惡兆跟随你,一如你的名和影,”說着黛妮突然擡手遮眼,雖然隻有一瞬,但達提亞娜還是看到了她手背上不起眼的肉色疤痕。
再開口時,她就閉着眼了:“我能為您分擔惡兆,相對的,請您帶我找到新王,您見過他了,對吧?”
達提亞娜的眼神變得很微妙,這個自稱黛妮的女巫好像看到了,又好像沒看到,她能說出見過新王,卻不知道新王挂了,總不能以為繭裡的幸存者男主是新王吧?即便她記得不太清楚了,也知道男主是成神不是成王,主角階位才沒那麼低。
況且初土的王可不是什麼好職位。
她委婉開口:“能否出示下你的預言資格證?”
“……”
黛妮明顯有些驚愕,她咬唇,有些為難地說:“我并不是預言師,也許你聽說過,盲眼女巫?”
達提亞娜沒聽過,但她看過,原著裡的盲眼女巫是侍奉智眼的女巫,受神恩惠,能有限的窺探未知,代價是失去光明。
“哈,這樣啊。”
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感歎後,達提亞娜便想轉身離開。
“等,請您考慮一下。”
黛妮語氣急促:“我能幫上您的忙。”
達提亞娜微笑偏頭:“你有沒有想過,無盡的死亡和惡兆,是我自找的呢?”
盲眼女巫愣住了。
“就當是情報交換,我也告訴你一個預言吧,今日大事勿用,你不該出行的。”
話落,船隻猛地一晃,達提亞娜下意識抓住木闆,但黛妮卻直愣愣地摔在甲闆上,比起站穩,她更關注别的東西,視線投向遙遠的海面,不知道在看什麼。
達提亞娜注意到她的不同表現,也跟着去看,但什麼都沒有看到,她又去觀察黛妮,隻見她顫抖起來,嘴裡含糊不清地發出怪聲。
“……”
這就是靈感太高的下場,達提亞娜瞬間意識到,黛妮看到了她看不到的東西,雖然未知是種恐懼,但了解也不一定是好事。
船上陸續有人嘶吼嚎叫,但更多的是一無所知,被迫沉浸在恐慌情緒裡的人。
達提亞娜決定去找船員詢問情況,還沒走出兩步,就聽人們大喊:“海,海水,分開了!”
在海天交界處,一個巨大的黑色裂隙迅速擴張,海水像是被生生挖掉了一塊一樣,留下一個扭曲的黑洞。
那并不是真實的場景,也不是真實的距離,達提亞娜确信自己什麼奇怪的東西都沒看到,但依然陷入幻覺了。
眼中數不盡的船員向她靠過來,他們臉上滴着水,濕哒哒像剛從海裡爬上來,她晃了晃腦袋,企圖推開他們,但手剛碰到,接觸面就像水面一樣凹陷下去,潮濕包裹着她的手。
達提亞娜感覺到窒息。
她看到自己向下沉底,海面微薄的光遙不可及。
她又看到自己站在甲闆上往下跳。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清醒過來,但已經來不及了。
從空洞裡誕生的風暴攪得海水翻騰,巨大的漩渦裹挾周圍的一切,船隻控制不住地往深淵飄去,它想要填補失去的東西。
達提亞娜擦了擦被海水打濕的臉,從袖口裡取出一件特别的災厄,它被制成耳夾,很方便攜帶。
“既然是女巫,應該會魔法吧。”
她把這件能抑制瘋狂的災厄給黛妮戴上,黛妮終于從恐懼裡掙脫,瞪着眼睛喘氣。
好一會兒,她看看黑洞,又看看達提亞娜,從沙啞的嗓子裡擠出一句話:“是半神。”
達提亞娜也猜到了,會這樣切割初土的,至少也得半神以上,畢竟神的神國都是切割初土得來的,初土變成現在這樣,神有很大一部分責任。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自救。”
那個黑洞光是看着就很不妙啊,這種沒有餘味的快樂她并不想要。
“咳咳,”黛妮爬起來,“我們得離開祂的領域。”
說完她從領口摸出一個看起來像是某種動物幼崽的東西,然後不假思索地将它放進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