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提亞娜在這裡等着,也是為了确保事情發展到武鬥時,德瑞克可以平安離開。
“我不是說了,今日不宜跟人争執?”
“抱歉,他不太懂規矩。”
她又觀察了一會,說:“就按他說的,用決鬥解決吧,但鑒于對方是貴族,你知道該怎麼做。”
神教始終是上不得台面的,撇開這點,單看地下室裡見不得人的實驗,也知道要避人耳目吧?萬一被人發現你弄死一個貴族,暴露的幾率将大大提升,歐格姆并不是什麼法外之地,想必這些人應該清楚這一點。
信徒點頭:“明白,我會傳達您的旨意。”
說完他叫來一個人,那人聽了話,立刻下樓跟決鬥當事人交流。
德瑞克從背後取下法杖,似乎要以咒術師的身份決鬥,這很好,跨專業的手段一時半會不會讓人發現他其實是預言系的,好歹在同學間保住他的名譽。
魔法相關的學科跟預言系同屬國王學院,包括預言、咒術與符文、幾何術式和傳石奧秘,咒術與符文就是培養咒術師的,幾何術式培養秘法師,傳石奧秘的學生都是奧術師,預言系是其中唯一不教授魔法課程的專業。
決鬥開始後,達提亞娜瞥見法杖頂端一閃而過的符文,确認了德瑞克咒術師的身份。
相比起來,她更在意樓下的信徒會用什麼方式應對,但看他抽出長劍很認真地揮舞,一舉一動都樸實無華,倒比德瑞克更符合前世印象中的貴族決鬥。
沙塵在室内飛揚,土塊時不時砸在信徒身上,他徒勞地揮舞長劍,卻始終跟不上節奏,地磁将他限制在一定範圍内,幾乎将一套組合技吃滿。
“……”
她可能白擔心了,純粹的劍術在面對魔法時有很明顯的弊端,那些騎士也都會在長劍上刻印術式或符文,這麼純粹的武器在貴族間基本消聲滅迹了。
在看了這麼多樣本之後,她大約知道盤踞在滿月之間的這群信徒還沒有正式了解神秘學,存在非凡者的可能性很低,但或許隻是他們藏了一手,總之,她對他們怎麼搞到活動資金的事更好奇了。
樓下的決鬥很快結束,德瑞克用膝蓋壓住信徒的胸部,信徒開始求饒,他倒也沒想把人殺死,聽到求饒後便收手了。
他順利地維護了自己的名譽,且得到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賠償。
見證事情圓滿落幕的達提亞娜回到客室,她剛抿了一口茶,卷發男人就撲進來開始了他的表演:“偉大的夢境,贊美您,贊美您的寬容慈悲,愚鈍的我甚至看不清您的指引,又一次忽視了您的聲音,請懲罰我吧,劈開我的靈魂,我的污穢,我——”
達提亞娜皺眉,踩住他的肩膀打斷了他。
“閉嘴,我說過了,去夢境裡忏悔,沒有下次。”
真懷疑他是故意的,詭計多端的M。她有些嫌惡地起身,很快離開。
目前她已經對德瑞克看到那些東西的原因有了初步的猜測,需要向當事人說明一下進度。
兩人在之前共餐過的小紅房餐廳會面,達提亞娜抿了一口起泡酒,道:“我有了一點頭緒,但或許不是好消息。”
德瑞克放下刀叉,做足心理準備:“學姐請說。”
“你知道朝聖者嗎?”
她不确定德瑞克的家族是否有足夠的底蘊,是否儲存着有關過去時代的知識,便采用了這種委婉的問法。
巫師對外喜歡自稱朝聖者,容易被人和在外遊曆的纏繞之蛇的信徒混為一談,這也許是他們僞裝的一種方式。
“是指在外遊曆的修士嗎?”
“你還聽說過其他嗎?”
德瑞克想了想,搖頭。
那麼在他眼裡,就沒有巫師這個神秘職業,達提亞娜再向他說明的時候,用詞就必須更加隐晦小心,貿然向他揭露世界的秘密可能引起危險的好奇心,從而導緻災禍。
“自修會裡的信徒,有些會與纏繞之蛇建立一種神秘的聯系,你的情況有些類似,我猜你并不是真的看到,而是在夢境,或者幻覺中覺得自己經曆了那些,但那并不是真實。”
“隻是神秘聯系造成的假象,也許可以叫啟示?”
畢竟是幻夢女神,假象的可能要高于真實。
“跟那些修士一樣嗎?”
“你覺得滿月之間像自修會的修道院嗎?”
德瑞克沉默了,“我該怎麼做?”
“也許某些災厄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或者,去自修會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