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提亞娜凝視了一會瓶子,想了想,将其收到了床頭櫃裡。
盲眼的女巫終于來到歐格姆,按照她的要求,兩人在旅館見面,黛妮自帶銀坩埚,架起來後用火加熱,旅館裡沒有壁爐,達提亞娜以為她會用蠟燭,但不是,黛妮的加熱工具像是放到腳爐裡的那個,一個盛着火的杯子。
她一邊看着坩埚往裡面丢藥材,一邊說:“你與祂之間的聯系加深了。”
這事達提亞娜自己也有感覺,都快變成旱鴨子了,要是歸家後大家組織遊泳,發現就她一個賴在岸上,很難說不是一種社死。
“冰原與海的女兒,天生的遊魚,”這話放現在可有點諷刺,布萊斯林家的達尼亞小姐或因不會遊泳暴露自己是冒牌貨的事實。
普通人,就算是厲害的魔法師也一樣,都會被超出認知的神秘知識污染,區别隻是承受能力的大小,但這對她而言沒有區别,那可是半神。
如果隻是簡單的接觸,最慘的結局也不過是瘋狂,但一旦踏入神秘的領域,與祂們産生了聯系,就可能走向被腐化成怪物的結局。
原著中腐化最早就是從這些非凡者身上傳播開的,像詛咒一樣。
黛妮往坩埚裡放了點黏液,一些像蟬蛹的東西,還有肥大的舌花,她一邊攪拌,一邊閉着眼說:“我可以适當地抑制祂,但持續不了多久。”
達提亞娜撐着臉:“我想最起碼要穩定到我帶你找到新王,還是說,你要教我一些知識?”
這裡說的知識當然不是現在官方認可的魔法,而是被掩埋在曆史中的神秘學,還是被污染了不完整的。因為隐患極大,所以即便她知道她也不敢學,不然以她貴族的身份,想要避人耳目地收集材料也不是沒可能,比如梅——
咦?她的思維突然遲鈍起來,達提亞娜有些茫然地想:“我之前想到了什麼?”
人的靈感轉瞬即逝,記憶裡的片段也不一定連貫,就像拿着手機卻到處找手機一樣,她很快忽視了這點缺憾。
黛妮又往鍋裡加了點東西,她的表現讓達提亞娜一時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問了,還是隻是在心裡想。
鍋裡升騰的霧氣逸散開,遮擋了黛妮的臉,她恍惚聽到重疊的,忽大忽小的笑聲,然而眨眼後世界還是那個樣子,沒有霧氣,沒有其他人。又是一次幻覺,她都快習慣了。
黛妮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很快止住,轉而噤聲禱告起來。
達提亞娜看看她,又看看鍋裡煮着的濃湯,雖然她有些排斥這個用奇怪藥材煮出來的東西,但事關小命,還是希望它不要煮糊了。
盲眼女巫很快清醒,她灰紫色的眼睛永遠像蒙着一層霧,與人交流時也能找準方向,達提亞娜一直搞不清楚她平時到底能不能看見東西,原著并沒有對盲眼女巫的設定進行細緻的說明。
“我可以為你分擔惡兆,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她說,沒有起伏的表現看起來有點呆。
曾經船上的對話達提亞娜并沒有忘記,但她是第一次仔細思考這個問題:“哦,謝謝,我會因此變成女巫嗎?”
像跟那個死掉的半神之間的神秘聯系一樣,再跟一個侍奉神的女巫建立聯系?這算是債多不壓身嗎?雖然女巫的危險性看起來不如半神,但神秘學的事可不像天平稱重一樣一目了然,況且老實說,達提亞娜對智眼沒什麼好感。
黛妮很輕微地笑了下,“不會。”
“隻有女巫才知道。”
她說着這樣意味不明的話。
達提亞娜歎道:“感謝你真誠的幫助,不過就目前而言,我還不想找人分擔傷害。”
即便是交易内容,這樣的條約也顯得過于親密了,她本能地感到不适。
“沒關系,”黛妮看着她,視線卻像沒有焦點,“這場旅程也許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樣曲折漫長。”
“但肯定也不容易,”達提亞娜接過紫粉色的湯藥,遲疑了一會憋氣幹完,她忍着嘔吐的欲望,緩了好一會兒才說:“看看這些味道驚人的藥,我已經為此犧牲了味覺,希望最後我們都能得償所願。”
黛妮點頭:“我想會的。”
達提亞娜回到學院,因為之後有個長假,所以今年的考核會在不久後開始,而她不僅需要準備今年的考核,還得将過去那一年不及格的課程重修一遍,證明她是真的具備了成為預言師所需要的相應素質條件。
所以對達提亞娜而言,學年末的生活非常繁忙,但結果是好的,她順利通過了考試,隻要接下來的學習生涯不出問題,畢業後她就能拿到預言資格證,成為名正言順的預言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