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然間反應過來,下意識擡手掙紮抽手,卻反被他把手拉了過去。
點點似暖流般的靈力湧進體内。
這次和前世那次強行探脈不一樣,前世他幾乎将她的身體整個探查了一遍,而現在他似乎隻是在查看她的修為,并未抵達丹田内……
于是,她忐忑着沒再掙紮。
“師妹,你心跳好快。”沈卿言低沉的嗓音中帶着幾分試探,“緊張?”
“我不緊張。”被驚出一身冷汗的沈晚棠如實回答。
“那便是害怕了?”沈卿言句句逼人,冷眸盯着她:“師妹在怕什麼?”
沈晚棠并未看他,抿了抿唇,道:“師兄出劍果決,晚棠是在怕師兄不小心傷了我,”
此話一出,沈卿言的動作一頓,随後緩緩松開了她的手,視線落在她的頭頂,道:“你明知道師兄的劍絕不會傷你。”
他說:“死在問心劍下的人,即便投胎轉世也無法抹去它的印記,那是罪孽的印記,師兄怎麼會拿它傷你?”
沈卿言的心中沒由來湧上莫名的情緒,可他說不清那是什麼。
他沉默片刻,突然後退一步同她拉開距離,許是莫名的情緒使然,他問:“何時開始,師妹竟與我這樣生疏了?”
聞言,沈晚棠緩緩擡頭看向他,夜色中,她直視那雙眼波微動的黑眸,她故作無措解釋道:“師兄誤會了,師兄永遠都是晚棠心中最好的師兄……”
“既如此,師妹為何要瞞着師兄?”
“……什麼?”
沈卿言平複下心底那不知名的情緒,開口道:“百花閣那日,師妹是如何做到與狐妖不分高下的?”
另外兩位同門皆為元嬰弟子,她們尚且是被狐妖“扔”進傳送陣,何況當時還是築基期的沈晚棠?
若記得不錯,當時他若不殺狐妖,師妹和狐妖會一起進入荒山。
修為在狐妖之下的都被丢入了傳送陣中。
可唯獨師妹,師妹當時的修為遠不及兩位同門,狐妖為何會不敵師妹?
此刻眼前的霧在他眼前似乎散了些。
他想到了那天,師妹在與食肉魔的厮殺中從築基連升兩境入了元嬰期。
他又想到了,師妹在她自己身上下了術法讓外人無法探查修為。
他半垂下眼,眼神不自覺一點點沉了下來。
在回陰村時就開始了。
師妹故意躲他,不是因為男女之防,她隻是不想讓他發現……
或許她早已結丹。
或許她的修為遠不止元嬰期。
至少,在探脈之前他是這樣以為的,可方才一探,師妹的确是元嬰期修士無疑。
兩個元嬰弟子都敵不過的狐妖,她又是如何威脅到了狐妖,讓狐妖不惜以身犯險?
即便當時她已入元嬰也無法做到。
或許……她還有什麼别的事瞞着他。
“師妹,你是否還有什麼事瞞着師兄?”
沈卿言對于沈晚棠的疑問并未多言,他不打算再追究百花閣那日她隐瞞修為一事。
雖然他沒仔細解釋,可沈晚棠心中也猜到了,大概是師兄發現她隐瞞修為的事了。
于是,她動唇道:“修為的事是晚棠不對,我隻是……隻是想在凡間多停留一段時間……”
“師兄問的是,你還有沒有什麼事瞞着我。”沈卿言清冷的嗓音微厲,再次重複了一遍問題。
“我……”
沈晚棠正欲開口解釋,卻突然捂着胸口緊鎖眉頭呼吸紊亂起來,随即身子一軟踉跄着往前撲了過去。
沈卿言下意識伸手扶住她的小臂,可少女的身子太軟,像是已經全然喪失了力氣,她整個重量壓着他,倚靠在他的懷裡。
她的手指攥着他衣裳,臉色痛苦道:“師兄,那天傷得太重……晚棠實在撐不住了……”
沈卿言不得不按着她的腰支撐着她,然後再一次搭上她的脈。
驟然間,他的臉色微變,唇線繃直。
“這幾日你都在用靈力撐着?”他的手隔着衣裳握住她的手腕,一點點發力收緊,“我給你的還命丹為什麼不吃?”
師妹一直用靈力強行支撐着身體,不知疼痛也不知疲憊地強撐着,甚至就在方才還騙過了他。
一時間,沈卿言心裡的情緒更顯濃烈,有些難以喻言,像是壓抑又像是……
他說不清,也不知道是什麼……
沈晚棠已經徹底在他懷中昏了過去,氣息虛弱得幾不可聞。
沈卿言垂下眼一瞬不瞬盯着她這張蒼白的臉。
“原來,你還是怨師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