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珂見狀,連忙繼續陪那些男子喝酒,将此事壓了下去。
須臾,老闆親自端來一杯茶,放在谷盈溪面前。
谷盈溪掀開蓋子,看茶蓋裡面寫着一行小字:“今夜子時,白華沿後山小道回府。”
看完之後,她就不喝茶了,迅速蓋上蓋子,将茶推到李君珂面前:“李公子,你方才飲酒過多,喝點茶解解酒吧。”
李君珂看了谷盈溪一眼,有些疑惑的接過茶,看過茶蓋裡的小字後,道:“也好。”
……
酒足飯飽之後,李君珂告訴谷盈溪今夜子時之前到後山小道跟她彙合,而在此之前她有一兩個時辰自由安排的時間,可以在周邊逛逛熟悉一下環境。
其實這根本就是多此一舉,谷盈溪在朝歌城裡生活了好幾年,還能不熟悉這裡的環境嗎?
空閑的時間裡,谷盈溪都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她下意識的想回谷府,又立馬意識到那裡再也不是她的家,再也回不去了……
在街道上她看見許多人手中都拿着幾支白菊花,并且人流都朝同一個方向湧去。
谷盈溪見街邊有挑擔賣花的小販,便向他們打聽:“請問,為什麼人人手上都拿着菊花啊?”
小販回答:“姑娘想必是外地人吧,連這都不知道,大家是去參加白棠小姐的下葬儀式的。”
其實按照習俗,下葬儀式是在人死後百日舉行的,可是這次不知為何足足推遲了将近三個月,一直到白棠小姐死後半年才舉行。
谷盈溪當即跟那個小販買了兩束白菊。
小販好奇的問:“為什麼要買兩束?”
谷盈溪沒有回答,隻是禮貌的笑了一下。
墓地建在郊外,周圍擺滿白菊。
谷盈溪單膝蹲下,将手中的兩束白菊放在墓前。
白棠小姐,對不起,我爹沒能治好你的病……
但是我希望以後可以用他教給我的醫術,幫助更多像你一樣的病人。
……
子時,後山小道。
如果按照李君珂的本意,這種事情她是沒有這個耐心指導谷盈溪的,她甯可自己代勞。可是她卻又記着臨走前梅山庭吩咐的話,所以隻能讓谷盈溪自己動手。
兩人不知道在密林中等了将近半個時辰,被蚊蟲咬的滿身是包,奇癢無比。
谷盈溪咬着牙不停的使勁去抓,被李君珂制止了,讓她忍着,說弄出動靜容易暴露。
車轱辘與石塊摩擦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山林,林裡的鳥兒被驚飛,撲騰着翅膀四處逃竄,很快便沒了蹤影。
遠處有馬車駛過,車架非常豪華,車後還跟着不少侍從。毫無疑問,這是知府大人白華的車架。
李君珂掏出兩粒青色的藥丸,跟谷盈溪一人吃了一粒,随後拍了一下她的胳膊。
谷盈溪會意,當即拿出一個小瓷盒,瓷盒裡盛着脂狀的白色膏體。随後拿出一把扇子,對着瓷盒使出吃奶的力氣扇了一陣。
這是迷昏香,聞過的人如果沒有解藥,無論如何都不會醒過來。
一行人聞到味,很快便接二連三昏睡過去,連馬都倒下了,橫躺在路中間。
李君珂将一把匕首遞到谷盈溪手上,沖她使了個眼色。
谷盈溪邁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白華的馬車走去,她走得不快,但能清晰的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和心跳聲。
她還從來沒有殺過人……
掀開車簾,白華果然躺在車内。一看見他的臉,谷盈溪眼前便浮現出父親被砍成兩段,在血泊中垂死掙紮的樣子……
她活了十八年,這個畫面是她十八年來最沉痛的記憶。
被拐到殺手訓練營唯一的好處,或許就是可以親手為自己的父親報仇雪恨吧?
白華,你屠戮衷良,此生不配為人,來生也不配!
爹爹一個人上路太寂寞了,你陪他一起好不好?
……
“噗嗤——”
她鼓起勇氣,将短刀刺進他的心髒,第一次由于力度不夠,刺的不夠深,并不緻死。
于是她将短刀拔出,血噴湧而出,白衣上多了一片紅色斑點,猶如雪中的紅梅。
谷盈溪一咬牙,閉上眼睛,再次将匕首全力捅進去,再迅速扒出來。
她看着白華死前的慘狀,被吓得發抖,将沾血的匕首丢在一邊。
“咕嘟——”
傷口跟泉眼似的,不斷有鮮血湧出,流了一片,順着木闆間的縫隙滴到泥裡,和泥水混在一起,濕潤鹹腥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雖有恐懼,可谷盈溪對白華毫無憐憫之心,隻覺他是罪有應得。
解決了白華,谷盈溪原本以為李君珂會放過他手下其他人,可她沒想到,李君珂出手果斷的割破了馬夫跟那些侍從的喉嚨,速度快到谷盈溪都沒看清她殺人的過程。
刀刃上一抹鮮紅,而李君珂的衣物還是潔淨如初。
不愧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谷盈溪望着那些人的屍體,愣了好久好久,才道:“不是說隻殺白華嗎?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李君珂瞪了她一眼,不耐煩的說:“大小姐,你留着他們是等着他們去通風報信,找人來抓我們嗎?就算你願意舍己為人,你也得問問我願不願意不是嗎?”